个女子未免太可笑了,竖眉道:“老夫三品朝臣,凭什么要受你的无理控诉?你带人来闹事,就已是泼妇行为,我可以把你移交衙门处置!” 好事者原听说有戏可看,都聚拢过来,听一两句就群情激愤声讨剽窃者,这会儿听到官府,朝中三品大臣,赶紧拖家带口散了,不多时陈玞就孤立无援,势单力薄。 朱委闰恶声恶气,不欲纠缠,冷道:“还不让开?” 陈玞寸步不让:“衙门还能管撤稿?他不管只拘留,那就是同流合污的昏官。” 他大喝一声“跪下!”曲甲第腿一软,膝盖着地。他哪见过这阵仗,起初拉拉陈玞衣角想劝她走,朱委闰带的十几若干护卫手把持在刀柄上,一触即发。又是官府,朝臣,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最是惹不起这些人。 陈玞还站着,她道:“要徇私枉法,滥用职权,我看别麻烦衙门,直接送我去刑部吧。” “你想威胁我?陈玞,别忘了你爹不在玦城,你也是个没人要的黄毛臭丫头!” 朱委闰恶狠狠地警告她,反得到女子一声轻蔑的笑:“你也知道我是东邡陈国公的女儿,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证明我是程夫本人了,若我是,你是否能给我公平交代?” “好啊,你证明啊。”朱委闰是不相信面前的人是程夫的,她只是名字与其相撞,有九分相似就来冒领。再者,程夫这人未露面过,并不有名,他随便找个男子说是程夫,在公众看来都比她有说服力。 - 门敲得砰砰急响,李沅赶来开门,开了门是陈玞,见了鬼似地转身回走。陈玞道:“李沅,你读过我那篇文章,你可以替我作证,对不对?” “哎呀说实话吧,我根本没仔细看!”李沅找好借口,缩颈回避,这两天陈玞给大官泼脏水的事多少也听说了。严格来说不算泼脏水,只是大家都这样传。 陈玞再三请求,他拒绝道:“三品大臣不是我能得罪的,陈玞你要长点心,就消停吧。” 原来陈玞不打算这样的,不仅吃力不讨好,铩羽而归,还有可能把自己弄得满身污点,泥足深陷。但覃隐已经在朝堂上帮过她一次,何尝不知,撤不撤稿由主理人定夺,不可能再到殿前申诉。她只是气不过,理义之怒凭何敢怒不敢言。 未定河桥上传来争执之声,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段康桥为先贤学者段康出资修建,现有两个人在桥上为治学之事争吵。 “不能学者,遇师则不忠,用心则不专,好之则不深,就业则不疾,辩论则不审,教人则不精。你的老师是谁?叫他来,口出污言秽语,我不跟你说!”朱委闰呵斥道。 他的马车又被堵在半道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你说不过吧,剽窃文章,怎么不剽窃点骂人的话,这点事怎么好麻烦老师?”陈玞回。 朱委闰冷道:“今之弟子,病下人不知事贤,耻不知而又不问。就学些乌七八糟,下三流的东西,败坏老师品德。” “悖作学问,易为己名,朱大人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朱委闰恼羞成怒,扬手将她手中的册子,即底稿打掉。册本掉入河中,陈玞想也没想,翻过桥栏,跳下去,引得人群一阵惊呼。始作俑者负手在上面看了会儿,见她在水里扑腾,没淹死,回马车,起行。 过一会儿又一阵惊呼,另一个人下去了。 - 未定河素来有水鬼寻替身之说,死在河里的人不计其数,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跳入这河。陈玞下到水里,才知并不全是虚的,河水比她想象的深,踩不到底。她往前游几步,抓到册本,却感觉脚上一紧,有人拖着她往下拽似的。原本浮在水面,猛地一下头及上半身淹没水中,岸上看去水中一片死寂,再无人影。 后来入水那人,泅水至她消失的位置,一个猛子扎入其中,也不见了。 大抵三四息之后,两人同时从河底钻出水面。 陈玞感觉自己的腰和臀被两只胳膊环箍,高高举起,她的手按在托举她的人肩上,先紧急换了一大口气,差点以为自己不能呼吸,就要窒息而亡。长发垂落,湿密如结了一张网,半数落在抱着她的那人不得不仰颌的脸上,她感觉眼前强光一晃,下意识闭上。过了两三息,才慢慢睁开,低头看着身下的人。 他潜入水底先是帮她脱了水草缠住脚踝的靴履,就势抱住身体的下半部分把人用力举高,使她能够得以换气。他刚好能站在水里,其实这水不深,就是泥沙多,容易滑陷。 他举着她钻出水面,仰头看着她,瞳孔骤然放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