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已经和裴隽离开了。 但既然没离开,没殉国,她就会活下来,而不是真的一心求死。 日落时分,骆晋云回府,才入后院,骆晋雪便找了过来,还没开口,就一脸怨气地看着他。 骆晋云眉目冷肃,似乎将“心情不佳”几个字写在脸上,只淡淡看她一眼,没理人,继续往和正堂走。 骆晋雪追在他身后道:“大哥,听母亲说,你要休了大嫂?” 骆晋云仍是不回话,她追在身后,要开口,却见旁边有管事妈妈走过,便暂时闭嘴。 等人过去,才压低声音:“是真的吗?你真要休妻?母亲还说你编了许多不着调的理由,竟然还嫌嫂嫂无所出,善妒,大哥,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大人的事,你别管。”骆晋云回道。 骆晋雪仍不服气:“我是管不着,反正父亲早就不在了,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忍不住要和你说,你要休了嫂嫂,无论娶谁,都比不上嫂嫂一半好!你一定会后悔的!” 骆晋云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骆晋雪想了想,问他:“大哥,你一定要休嫂嫂,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出去了?我不相信她会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她一定有她的苦衷,你又不关心她,至少总得弄清楚怎么回事。” 骆晋云这时停下步来,朝她道:“你不相信,你自以为了解她?” “至少比你了解!”骆晋雪回道,“我那么说她,她也不记仇,还帮我退婚,这种事吃亏不讨好,我就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而且她那么会料理家务,又会写文章,会作诗,长得还那么好看,天仙也不过如此了,你还想怎样?” 骆晋云偏过头去,没回话。 骆晋雪继续道:“还有,她真的对我很好,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你别休嫂嫂好吗?” 骆晋云终于正色道:“这事还没定,行了,你先回去吧。” 骆晋雪拉他衣服哀求:“就别定了,别休她,不信你去外面看看,谁也比不上她。” 骆晋云没理,径直去往和正堂。 才到院前,如意便说薛家舅爷过来了,听说他已下值,便过来拜见,正在里面喝茶。 骆晋云点点头,前往院内。 薛少棠果然在里面,见了他,从茶案前起身,态度温和而恭谦道:“元毅回来了,家母记挂阿宁,找人熬了些阿胶让我带过来,下午到她那里坐了坐,正好你下值,我便过来了。” 骆晋云和气道:“大哥客气了,早知大哥过来,夫人该让人去叫我,我也好早些回来与大哥喝一杯。” 听他这话,薛少棠心里便有了底,认定他没准备休妹妹。 若是已打算休了,就不会说这样客气的话。 这与他之前想的也相符,只是此时心中更有把握了一些,便越发笑意满盈,说道:“阿宁知道元毅定是为朝中之事焦头烂额,怎会如此不懂事,我听说她这几日怠惰散漫,不梳洗不理事,就在房中待着,便好好说了她一顿,她向来是知书达理的,想必过两日会有所改善。” 骆晋云回道:“大哥言重了,她若是身体不适,休息几日也无妨。” 薛少棠笑了笑,说起朝中的事。 “听说这两日御史台那边的刘伯俞上奏弹劾了你,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但听着也让人心烦。家父得知后,今日一早就给他父亲写了幅字,过两日我给他送过去。他父亲刘老先生尤其爱家父的字,每次见了便夸赞不已,奉若至宝,若得了这字,想必也能训斥那刘伯俞几句,让他收敛些。” 骆晋云回道:“如此,就多谢岳父及大哥了。” 他心里明白,薛少棠并没有夸张。 薛谏以骈文和诗书闻名,在文人士子中的地位,在朝没几个人比得上。 据说薛谏每出一首新诗,不管是在朝官员,还是书院学子,都争相抄阅拜读,爱之如狂。 如今薛谏做了闲职,在朝中没了威望,但在读书人眼里却还如神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