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食盒过来,他手持利刃面目狰狞的疯癫模样,吓得郡主身后的婢女一声尖叫。 而他在情急之下失去神智,手中长剑闪着寒光朝昭阳郡主刺去。 楚明玥眼见长剑直冲正心过来,那招跟着沈从言练过无数遍、也是她唯一正儿八经学过的对敌招式下意识使出。 转身躲闪、两步逼至恒王近身,扣腕夺剑。 这是她和沈从言练习过的招式,沈从言不会伤她,亦知分寸。但正在绝望中的恒王是没有理智的,他的手腕被楚明玥扣住,人却未束手就擒,长剑乱舞。 那柄长剑在被二人抢夺中贯穿骨肉。 恒王的动作戛然而止,睁大的双眼里写满震惊。他的身体趔趄着后退,直直向后倒去,长剑顺势被扒出身体。 剑身离体那一瞬间,带出的血珠喷了楚明玥满脸。 她双手握着剑柄,痴傻望着地面上不住抽搐的人,血从他胸前的血洞里往外流,越流越多。 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跑过来一个女人,哭喊着扑倒在恒王身上。 她瞧见了恒王倒地,瞧见了楚明玥手握尚淌血的长剑,从此之后,这个画面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牢牢记住了五年。 每每发疯时,她就撕心裂肺地喊“凶手、妖女”。 “她不是我的母亲。”长生冷眼看着床榻上陷入昏睡的女人,“她不认识我,唤我驰安。” 楚明玥闻言很意外,驰安是恒王的表字。她走近床榻,静静打量阖眼的女人,多年病痛使她看上去格外苍老,那张脸已经无法辨出她曾经的样子。 曾经,楚明玥努力回想,记忆深处的这个女人,容颜亦谈不上惊艳。 那件事之后,恒王府上下数百口人命尽数下狱,这场根本称不上谋乱的事件,奉化帝并未要恒王的性命,只是恒王性烈,不甘以待罪之身被终身囚禁,故自绝于大狱。 奉化帝大怒,恒王府所有人流放。 如今尚活于人世的,唯有楚明玥护下的母子二人。 当时,病榻上的女人抱着一岁的孩子逃了,上报此事的文书,是楚明玥求了沈从言、瞒着定远侯摆平的。 女人抱着孩子躲进恒王为她买的宅院里。 她不过是恒王养在郊外的外室,就连王府里的通房都算不上,这个孩子,自然也未被宗室记册。 她们的消失本就算不上大事。 不过是没有身份的外室,却直至疯癫,都惦念着恒王。 而那次她为何跑去东宫,楚明玥至今不知。 “驰安,”楚明玥看着长生,“那是你母亲很重要的人。” 她再次环顾一圈,终于意识到不对,问:“你的乳姆呢?” 长生在一张矮墩坐下,稍稍歪头看着楚明玥,“走了。” “何时走的?”楚明玥很诧异。 长生低头想了想,“过年的时候,她说你死了,往后没人送银子来,她就不伺候了。” 楚明玥愕然,当初走时匆忙,竟是忘记这边了。 “你真的死了吗?”长生低着头,没有看楚明玥。 楚明玥细细打量他,发现真的无法从一个六岁的孩子脸上读出任何有关情绪的表情。 她觉得有些好笑,无奈叹一口气,继而笑吟吟开口,“我没死,以后还会继续给你和你母亲送银子。” 她想了想,又问:“你还需要乳姆吗,我可以再带过来一个。” “不需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