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念想,静待传达。 ——这是应当背负的罪业,至死方休。 忘记就这样在冢前呆站了多久,直至黑衣融入从四面八方弥漫来的夜色,头顶传来几声渐远的鸦叫。 “回去吧。” 意识到有谁从后靠近,揽着自己轻声喃喃。 你回过神,垂眸俯视交迭身前脏兮兮的灰暗衣袖,余光瞥见蹭在颈侧还沾着些血污的银发,抿了抿苍白的唇。 “嗯。” // 「所谓的天才总是孤独的,没有人能理解我。」 「伊东啊,你啊,觉得除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蠢货吧?然而,对这群蠢货无法理解自己一事心怀不满,希望自己被理解,希望他们注意到自己。想要把本领昭示天下?不用说得那么夸张,你只不过,是孤身一人罢了。你寻求的,不是认可与理解自己的人,你想要的是……」 无论在私塾考试拿下多少次满分,在道场打出多少个一本,在幕府谋得多高的官职,我真正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 ——虽然高兴得有些晚,不过至少在最后一刻,我想要的全都得到了。 衷心感谢你,枝川。但身为叛徒的我,没有资格牵你的手继续走下去。 该说再见了,以及…… 「倘使身可竭,但求至此终,唯恐心难抑制,昭然现情踪。」 ——这份恋情,就让它在趋于安宁的孤独中,随死亡深藏心底吧。 走马灯幻化成散落水面的片片枫叶顺流漂远,伊东寂寥立在岸边,垂头看着河川中自己的倒影,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有些混沌。 由于爆炸的冲击,左臂断了,眼镜也不翼而飞,鲜血染红半边脸,姿态着实不太好看。 但他觉得,以这狼狈模样渡往地狱正合适。 “……伊东!” 这时,听见谁在背后焦急唤他。 那道声音像是一只温暖的手,伸来搭在他的肩上。 “伊东!” 还残存些许知觉的右掌,也被什么人牢牢握住。 紧闭的眼皮微颤,蓦然将它们撑开。伊东抬头向上望去,见你正伏趴在断裂车厢的边缘,满面担忧望着他。 “枝……川……” ——别为我这种人拼命啊。 我不值得你露出那种表情。 “振作点!伊东!”气息仍有些紊乱,眼神依旧清澈坚定,你吊着他的左手又紧了紧,右手拽住牵制座椅的锁链,“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上去!” 他神色微愣,不再言语。 你合上眼咬紧牙关,全身开始发力,一点一点艰难将人往上拖。 由于车厢挂在断桥边向下倾斜,战胜重力掣肘的过程进展得极为缓慢。 “阿景!” “坚持住啊!枝川小姐!” “咿啊啊啊啊——!” 力气即将耗尽时,又有另一双臂膀从上方抱紧你的身躯,一口气把你们拉回座椅之间的空隙卡住。 “谢谢!辛苦你们了!”看清身后赶来援助的万事屋三人,你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颔首表示感激,又立刻爬到伊东身边查看伤势。 解开制服马甲与皱巴巴的衬衫,两手轻柔附上他的前胸与腹部,隔着层热度稍稍按压,仔细感知来自体内的反馈,就这样小心翼翼在皮肤上一寸寸移动。 左臂几乎是连根断掉,头部也遭受过不浅的撞击,可能有脑震荡的风险…… 整个人已相当虚弱,所幸内伤不算严重,各个器官都运作正常,当下最紧急的是需防止创伤造成的大量失血与休克。 “老师——!”这时,结束战斗的近藤也带着土方与冲田一起,三人灰头土脸匆忙跑进车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