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把刀捅进了他身体里。 “封大人忘了吧。” 都忘了,忘了沈家,忘了她。 “大人应该找一名世家姑娘成亲,这辈子两人琴瑟和鸣,安安稳稳地共度余生。”而不是她这样随风飘散的柳絮,如浮萍无根,随时都能将他拉入万劫不复的不详人。 这回刺了他一刀,下回就会手软吗。 不会。 一旦触碰到她的立场,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伤害他。 他应该远离她。 封重彦无声地看着窗外那道刺目的光线,心中不觉一片冰凉。 她是早就想好了,进来之前,便想好了要抛下他。那一碗药,怕是她对自己所尽的最后一点温柔。 明知那答案会不如人意,却像是一个赌徒,刚赌了一场性命,还是没长记性,想要去问个明白,他唇瓣翕动,轻声问道:“阿锦,还爱我吗?” 沈明酥微微一愣。 见他目光坚定,眼底血丝隐现,似乎只想要一个痛快。 他这样认真地问她,沈明酥便也去认真地想了。 三年的感情,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放下,感情还是有的,可比起两人所背负得仇恨和要承担的家族前程,太渺小了。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是以,她昨夜才没有一丝手软。 爱吗。 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去爱一个人,不想,也做不到。 所以,应该还是不爱了。 知道了答案,沈明酥并没去回答他。 屋内滴漏水声答答,落入潭中,寂静空旷,心底最后的一点期许也在她漫长的沉默中,慢慢地粉碎,封重彦双目发虚,只觉人已跌落千丈,见不到底,胸口的被褥乃蚕丝而成,轻如云,此时却如千钧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沈明酥见他迟迟不说话,想让他慢慢考虑,拿起空药碗,起身刚转过头,便听身后虚弱的一声,道:“来不及了。” 他喜欢她。 忘不了。 “婚期在三月之后,九月金秋,不冷也不热,气候适宜。”他声音轻得随时都能消失一般,但每一个字又是那么清楚。 沈明酥回过头。 他唇角一扬,对她笑了笑,故作出一副轻松的神色来,眼底的伤痛却掩盖不住,“阿锦忘了承诺,我记得,既说过要嫁我,便不能食言。” 唯独这桩,他不许她食言。 沈明酥立在那,耳边蝉鸣声不断,心绪倒是莫名乱了一瞬。 神色还在犹豫,他没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温和地道:“昨晚你也没有睡好,去歇着吧。”顿了顿,又道:“以后不想来,便不用来。” — 因封重彦嘱咐了不许声张,静院的人都瞒着,封夫人第二日午后才得知,匆匆赶过来,进去时见封重彦披着一件大氅,坐在圈椅内,膝上的书页翻开,视线却看向了一边窗棂外的景色,目光竟空空落落。 封夫人从未见过他如此落寞的神色,心头像是被刺扎了一下,心酸又心疼。 他三岁背诗,五岁提弓,当年封家遭难,他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意态洒脱傲然,便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 两年前回到昌都后,他整个人沉静下来,挑起了封家的重担,所走的每一步皆是小心翼翼,性子也变得谨慎。 他就是封家的一座山,仿佛无坚不摧,所有人都躲在了他的背后,寻求他的庇佑,可他也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