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处正好可以减两只红梅作装饰。 只是刚出院落, 洛宁便和来人撞个正着。 男人也穿着雪白的氅衣, 带着大帽, 碧蓝的串珠顺着大帽垂下胸前。他的右手处, 正拿着一枝红梅。 “怎么出来了,外面这般冷, 你不能受寒。” 说罢, 他将梅枝递到洛宁手中, 打横将她抱回屋内。 “没有这般娇贵的。”到了屋内,洛宁急忙从他怀中下来,不自然地错开视线,用剪刀将梅枝修剪后插入瓷瓶中。 杨晟真坐在榻上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年来,他是亲眼所见她的变化。 李知韫的死,给珍娘造成的心灵创伤是不了估计的。 最开始,珍娘几乎一做梦就被惊醒。 最后知晓了他的目的,似乎从前的一切所谓青梅竹马,所谓未婚夫婿都成了噩梦。 也怪世事弄人,命运无常。 “围炉观雪,倒也不错。”他坐在方才洛宁的位置,视线落在那扇被打开的隔窗上。 想着他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洛宁靠在火炉旁给他沏了盏热茶。 “我同圣人告了年假,等开春之后便会外放凉州一段时间。” 他看着洛宁沏茶的手明显一顿,唇角微弯。 “珍娘要去凉州看看嘛?那里有大漠孤烟,还有长河落日。” “还有悲凉的胡笳和广阔的天地,倒时可以骑着骏马在辽阔的大漠上奔驰。” 洛宁将茶盏递给他,笑道: “那可要多带着水酒和馕饼,听说塞外的大漠里荒无人烟,有的地方甚至连河流都没有,到时候也不好取水……” “不过那边也有那边的好处,可以看异域的胡姬跳舞。”洛宁眨巴着眼睛,神情颇为向往。 “听说胡姬的眼睛是蓝色的,还有绿色的,灰色的。她们的头发也有金色和红色的,倒是稀奇。” “那珍娘愿意去看看吗?”他突然起身,深深看向洛宁。 “好啊!”洛宁依旧在向往中,全然不知这句话带了其他的意味。 “珍娘,跟我一起下山吧。”他渐渐靠近,身音柔和。 被人突然抱住的感觉,令洛宁的身子悠然僵住。 温热渐渐漫散开来,洛宁定定地看着那支红梅,只觉得香气氤氲地身心舒畅,竟然也没有多抵触了。 “这辈子还很长很长,珍娘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逃避吧。”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袭来,洛宁没有阻止那双越来越紧的双手。 “我没有逃避。”洛宁心平气和,而后顿了顿,叹息道:“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珍娘莫怕,一切有我。” 知晓了身世后,杨晟真眼底闪过一阵诧异。 倒也仅此而已。 芸娘固然生育了他,可郑氏毕竟将他养大,老师更是倾尽此生所学教他成人成才。 若论起前尘往事,自然都有对错。若是他不顾恩义,也极有可能走向李知韫的偏激下场。 “都过去了……”他温声道。 …… 洛宁下山后才知,原来杨晟真是早有预谋。 回到顾府的当天,杨晟真就差人送来了一抬抬聘礼,继续要把顾家的宅院都填满了。 这确实叫洛宁猝不及防。 “珍丫头,外祖倒是想多留你几年,然而你和念丫头一样,都是女大不中留啊!” “???” 洛宁是满头雾水。 至于顾念盈,早在半年前就嫁给了顾首辅的得意门生。 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却也是江南名士,不仅一表人才,且还德才兼备。 今日得知洛宁回来了,顾念盈和她的相公陆公子也一同回来了。 “阿盈终于要嫁人啦!为娘真是开心。”顾老夫人那帕子擦着喜悦的泪水。 “来,阿娘带你看看嫁妆去!” 洛宁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顾老夫人强行拉走了。 此时她倒是百感交集。顾老夫人这是将她当成她的母亲顾盈了。 洛宁看完嫁妆,便又回到了外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