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干什么’这几个问题,陷入自我撕扯里。 琐碎日子过久了,愈觉意难平,我开始嫌恶自己,闲暇时想起上辈子好多又土又俗的口号来。 那时贴在墙上的红条幅、大标语,以前我从来都是捎带一眼就走过去了,人至中年以后,反倒记起了很多来——比如什么: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 末世年代的战士,不能扛过了天灾,反倒在太平盛世里庸碌无为。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总得做点事情,不能吃着太平年代的禄米,当个毫无贡献的废人。 王家那位写了三箱子书的先贤,我至今不知道是谁,大约是哪位大牛前辈,他那医案写得太全了,放后世都能做全科教材,我补充不了几笔。只是他在防术后感染的方面差了点意思,我得给他添补上。 白驹过隙,一不留神,几十年就过去了。 救老皇帝那年,我八十六岁了,眼还没花,手还没抖,我想,一辈子到头了,总得找着那四个战友,于是无知无畏地去揭了皇榜。 老皇帝是肝硬化晚期,救不了了,只能尽量拖延。他要封我个县主,我说不用,求老皇帝天下公榜,帮我找找人,如此,我们五人终得以团圆。 几个老家伙们不死心,造出了一个最最简陋的时光机,我们都想回家了。 这下,也不知会穿到哪儿去,若有重逢那天…… 算了,大概是没了。 哥,我想你了。 年轻时总有豪言壮志,想逆着人言而上,做出一番成绩来,到老,反倒心态宽平了。近来常常觉短失眠,那些睡不着的夜里,我总是想起那首我们人人都要背的《青年箴言》。 ——信仰之引人向上,其功用能使怯者勇,弱者强。历史所载,其伟大之成绩不可偻数,前人灯光愈大,风更不能息,挫折不能使吾失望,为后辈谋高远生活或幸福,此即吾辈光明之灯。 江茵,编号s-0188,此一生,幸不辱命。” …… 江凛再抬起头时,眼里的水光已经熨下去了。 他将那卷竹简细致地卷起,握在手中,瞧不出一点要归还的意思。 王太医正想问他们怎么认得这缺笔少划的字,还没出口,反被江凛问了一问。 “你是说,她长寿九十九?” 王太医嘴边的话被捂回,只得先回答他:“对。” “她,是受什么灾病走的么?” 王太医怔忡:“祖母寿终正寝,走得极安详,是喜丧,来吊唁的子孙和学生站了半条街。” “倒是像她……”江凛极轻地笑了声:“是一辈子平安喜乐么?她成亲了没有?” 见王太医愕住,江凛才慢慢恍悟:“瞧我,问的什么蠢话……她跟你祖父,过得好么?” 王太医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冒犯到不能再冒犯的问题,竟把他摄住了。 说来奇怪,这少年分明眉上不挂霜,眼里不含雪,可坐在那儿就是无端的威严。 他不知道这是军中历练出来的意志,王太医只觉得自己将近五十岁的人,竟被一个小小少年问懵了。 他想了想,到底不欲将家事事无巨细地说与外人,只简洁道:“祖母与祖父早年有些争执,后来,祖父与她相敬如宾,很敬重她,只是我祖父比她走得早十几年。” “那十几年却也不孤单,祖母晚年子孙绕膝,很热闹。”王太医将嘴边的话捂了捂,添了几分热乎劲。 江凛唇畔终于得以牵出笑来:“那就好,那就好。” 唐荼荼听着王太医这个“后来”,心口又哆嗦了一下。 她推算过时间了,王太医今年四十八,他说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