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看江神医做解剖实验,那时江大夫的身体年龄应该是五十多岁了。 要是前头再有八年十年研究手术器械的时间,这样算来,江茵穿来时,应该是四十多岁的身体了,她没唐荼荼和江凛幸运,她缺失了一整个青年时代。 家人不是自己的家人,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无人理解无人支持,而“相敬如宾”,还有“敬重”,放到婚姻里都不是什么温暖的词。 直到晚年,终于凭自己的本事换来了家人和小辈的尊重。 唐荼荼垂下眼睛,她不知道江队长是不愿意去想,还是眼下悲喜都过了头,一时没想到。 但他总会想到的…… 江凛又怔坐了半晌,他问:“你家有祠堂么,我能进祠堂看看么?” 两个半大孩子,说要祭拜先人,这话像极了闹着玩。可王太医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他“一字一句都慎之又慎,出口前斟酌到了极致”的感觉。 王太医被唐荼荼稀里糊涂绕了几天,这会儿又得了一桩更大的稀里糊涂,到底没忍住。 “你两个小辈,和我祖母到底是什么渊源?” 江凛垂了眼皮,他和唐荼荼没商没量,前后的话竟落到了一处。 他慢慢道:“她……是我家长辈的故人。” 王太医长叹一声:“也罢。祖母义重,又走了没三年,这两年常有晚辈来祭拜。” 王家是老宅,家祠都在后院里,就在旁院,几步路罢了。 江凛几步路走得头重脚轻,进院子时平地趔趄了一下,唐荼荼伸手要扶,手没伸过去,他已经自己站稳了。 家祠比宗祠小许多,只记录本家先人,供后人瞻仰。墙上挂了十几幅画像,最顶上是那位著书的老祖宗,再底下,只挂最近两辈逝世的老人。 一群相较之下显得年轻的面孔中,那幅长寿老妇的画像显眼极了,按辈分次序挂在最下边一排,紧挨着她几十年来相敬如宾的丈夫。 眉眼宽慈,是在笑。 桌上那盏长明灯的光线黄融融的,只能照亮她半张像。 唐荼荼眼泪唰得下来了。 这样大的功绩,救过了皇帝、荫庇了子孙后人的不世之功,竟也只能在墙上得这么一块地方,和王家老爷拴死在一块,没一张单独的供桌。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唐荼荼死死抠着掌心,咬着嘴唇没出声,慢慢退出来,把门合上了。 门关上的时候,她听到里边一道压抑的声音。 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是叹息,还是一声呜咽。 第94章 从王家宅子出来后,天已经见黑了。 马车吱呀吱呀走起来,江凛指了南边,也没说住哪座坊,车夫就顺着南头一直走。 车上两人半晌无话,唐荼荼都替他难受。 刚才江队磨尽嘴皮,想要把那卷竹简遗书和几封书信借出来,王太医死活不让,这话说得荒唐,从来没有“借先人遗物”的道理。 最后弄得慈眉善目的王太医也冷了脸,唐荼荼好说歹说,王太医才应下今后他二人可以常去借阅,拿走是绝不行的。 半晌,江凛才有力气出个声:“还是要多谢你,机缘巧合碰上这事。” 唐荼荼应一声,听队长又说:“茵茵队里那四个人,我依稀记得名字,大致是什么专业也有点印象,回头我去跟那位讨个恩典,拿《异人录》对对看。” “王太医说她生前友人有许多,可晚年常来往的就那几个,比对比对,应该能对应出谁是谁。” “我知道一个!”唐荼荼立刻道:“刚才我扫了一眼信封,最上头一封信,封皮上署了个名——长楹,江大夫队里有这么个人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