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薏米泡水喝,除湿利下,比熬粥顶事儿。” 唐荼荼觉得自己没那毛病,她单纯是吃得多,摄入热量多,却也没争辩,双手接过薏米茶喝了两口。 没什么味道,细一咂摸,才咂摸出一点淡淡的谷米香。 这杯由长辈递来的茶,透着点逾了辈分的殷勤。 “王伯伯是有心里话跟我说么?”唐荼荼笑问。 她一句点破,王太医也不觉稀奇:“哈哈,瞒不过你这孩子,确实是有一事要托付你。” 唐荼荼:“您说。” 王太医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上,望着正院。 “这回随军,我们这样的老骨头,都是坐镇后方的,可年轻的小医官却是要去前线,从阎王手里抢人的。” “听工部的廖大人说,蒙古人的火炮比咱们差不到哪里去,一个炮弹下去,能炸出个半丈宽的坑,这一仗不知得死多少人。” 唐荼荼又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这年代有火器,却总是把火器忘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她没见识过,一想到“战场”,脑子里浮现的画面只有刀与剑,火器总是填不进画面里去。 排兵布阵,好像不能坐在大后方,总得站在能看见战场的地方…… 口径这么大的火炮,身边有多少影卫也不安全…… 唐荼荼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净,提起茶匙,慢吞吞舀了几颗薏米吃,彻底跟王太医的思路分了岔。 王太医:“杜仲非要跟着我去,可我哪里舍得?以他的资历随了军,必定是要往前线派的。” “老朽两儿一女,只有长子从我衣钵,成家立业之后,做起了别的营生,也就慢慢放下了针刀。我把一身本事教给杜仲,盼着他继承衣钵。” 正院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杜仲走出来,白大褂搭在窗台上,沉默地在院子里打水洗手,时不时往这个方向飘一眼。 唐荼荼隔着十来步远,和杜仲对上视线。 他像是顾忌外人在这儿,不好意思过来,又像是心里通透,知道师父在谈他,只沉默地望着他们。 王太医:“杜仲是个苦孩子,身骨弱,他自个儿也常常为这个苦恼。” 唐荼荼揣摩:“他是身体不好么?” 王太医不语,半晌,叹了一声:“他是刑余之人。” “什……” 唐荼荼没听懂这词,张嘴要问“什么刑”,脱口的瞬间脑子清醒了。 杜仲十六七岁,该是男性拔条长个儿的时候了,他身量不算特别矮,却不像这个岁数别的男孩子那样,有用不尽的精力和健康体格。 这少年嗓音偏尖细,说话总是含在舌尖不往外吐字,是自卑的样子。 这年纪,也该是第二性征发育的年纪,可杜仲肤白无须,走路弓腰…… 刑余,是受过宫刑的阉人。 王太医道:“宫里头的太监都是自小进宫,去势是个动辄要命的手术,一刀下去,底下不通的,就活不了了,往南苑一扔,熬过去就熬过去了,死了也就死了。” “当初我救他,也是顺手的事,没多想。这孩子感念恩情,认我做了师父。” 这下,以前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唐荼荼从没见这少年笑过,见过他的几回,都觉他像把锋利的手术刀,没有鞘,沉默的时候不起眼,只有因为师父受了排挤之时,他才发一发火,刀锋未扬起来,就又沉下去了。 唐荼荼问:“王伯伯想我帮什么忙?” “杜仲心有大志向,立志要发扬疡医。这年头的疡医,跟治病救人走的不是一条路,比寻常大夫要吃更多苦。”王太医道。 “我不想带他上战场,又听说丫头你家要外放去天津了,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