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护卫双掌合握抱在腹前,眼观鼻鼻观心站着,假装是两根桩子,什么也没听到。 叶先生靠着影壁等着她,隔着半个院子,一眯眼,瞧见姑娘的脸色是带着笑的,就什么都不必问了,知道一定是有好结果。 叶先生打着呵欠,扭头出去了。 官家老爷,因为口舌忌讳,吃饭一般不留人侍膳。上菜的嬷嬷便当起了耳报神,头遍下酒菜送上去,往后院跑一趟。 “几位老爷开了一坛子菊花酒,那位公孙老爷挺和气。” 热菜送上去,又跑来一趟:“几位老爷相谈甚欢,还说过年时候请咱们去海卫所瞧瞧,挨着海呢。” 唐夫人暗松一口气,这才提起筷来吃饭。 唐荼荼:“您饭凉了吧?我给您盛碗热的去。” 唐夫人舍不得使唤她,“不用”俩字还没出口,大姑娘已经站起来了,一阵风似的去了小厨房。 “姑娘懂事,妹妹你是个有后福的。”赵夫人只笑盈盈地瞧她家的热闹。 她家是板上钉钉地要离任回老家了,赵夫人年逾五十,功利心淡到了极致,在这苦地方耗了三年,早归心似箭了,只想回去守着儿孙养老。 她家老爷在前衙忙着什么,惦记什么,她全不在意了。这些天手把手教着唐夫人管理后衙。 衙门前边是衙,后边是家,前后只隔一道院墙。什么家里吃用、仆役安排,那都是小事儿,最怕的是账目糊涂,从最开始的记账糊涂,慢慢变成了公私不分,最后变成了中饱私囊,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上了。 可一县的钱财打手里过,不把五指拢一拢的,那是圣人。 五指怎么拢,什么钱可以拢一拢……这些道理不能细讲,里边藏着许多门道儿。 赵夫人话说三分,不点透,她仔细瞧着唐夫人是不是个伶俐的,要是唐柳氏听懂了其中道理,就当是给自家老爷离任前结一份善缘——毕竟唐家是京城出来的,手里总会握几条人脉。 谁料想,唐夫人那是一点也没听出来,记账算账的本事倒是进步飞快。 这份赤诚之心难得,赵夫人老脸有点臊,索性不讲了。 年纪大了,心愈细致,忍不住絮叨起来:“后天就是腊八了,过了腊八就是年,你有什么打算?” 唐夫人想了想:“老爷惦记着义山,想让他年前来这边过年,又怕风大雪大,路上没人护送,不安全。” “我们自己好说,俩丫头还小呢,也不挑拣,做几身新衣,做双新鞋,就算是过年了。” “还小呢?”赵夫人笑吟吟看着她:“可不小了,过完年就十五了吧?好几户人家都悄默声与我打听呢。” 十五,说的是荼荼……唐夫人忙说:“您跟我卖什么关子呀?还不快快说是哪几户人家?” 珠珠耳朵竖得比兔子长。 三两口扒完饭,她抓着姐姐就去咬耳朵了:“赵姨说咱们这儿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讲究。元宵节是个相看的好日子,有什么赏雪宴,撒吉宴,拜神礼佛的,好多青年男女凑一块,就是为了相看!” 唐荼荼在京城没见过这个,觉得挺有意思:“那我去瞧瞧。” 珠珠傻眼:“那那那……那个谁、那个殿下怎么办?” 唐荼荼也叫她的结巴感染了:“什、什、什么怎么办?” 珠珠迷瞪半天,脑袋瓜子里好似亮起了一盏明灯,眼睛都瞪圆了。 “姐,你太厉害了,有那那那个殿下,你居然还敢骑驴找马?!” 说完就窜跑了。 只留唐荼荼一人,在寒风中陷入了深深的迷惑里。 唐夫人帮忙置办了行装,高高兴兴送走了杜仲。明明军营只离十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