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别人的帮助,好似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以至于连开口都先细弱三分,带着小心翼翼。 就像是跌跌撞撞,趴在洞穴口的小兽,时刻都准备逃走。 要是容九拒绝了他,只怕惊蛰也只会立刻缩回去,然后蜷缩在洞穴深处舔毛,安慰自己这也是应有的事。 “你想做什么?”容九的眼神带着某种病态的偏执,毛骨悚然的凉意沉浸在语气里,揉碎成魅惑的词语,轻轻地笼罩在惊蛰身上,“惊蛰,说出来。” 仿佛是在诱哄着惊蛰,将心里最深沉的欲望吐露出来。 惊蛰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去这宅子前院的,池塘里捞一捞,可能会找到些东西。”他沉默片刻,知道自家的事,容九怕是查得差不多,也没有隐瞒。 “如果还在……那大概,是当初,我家出事的缘由。” 惊蛰珍惜地看了几眼地契,而后递给容九。 容九挑眉:“做什么?” 惊蛰:“这是你买下来的,现在是你的东西。” 赶在容九发火之前,惊蛰急急又道。 “不是我不喜欢这份礼物,我很喜欢。”他抿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可是,我到底是在宫里,这东西在我身上,不安全。” 他屋里不安全的东西太多,再多个地契,本也无伤大雅。 可正因为这是他家的地契,惊蛰才慎之又慎。 哪里都不安全,不如放在容九那里。 “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多谢你容九。”惊蛰敛眉,“等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会将它取回来。” 既是礼物,就该大方收下。 虽然这份礼物珍贵到惊蛰不知如何是好,但惊蛰不会推辞。 他不愿,也不想伤害容九的心。 从惊蛰恋恋不舍,把地契交换给容九的动作来看,的确不像是要推辞的样子,可容九的气息还是更沉郁了些。 惊蛰歪头看着他,正想说话,却发现容九的衣襟湿透处非常明显,他尴尬地哎呀了声,“这可怎么办……你的衣服太明显了。” 如果只是里面的衣服湿透了还好,惊蛰之前给容九做了那么多套衣裳,送出去了几套,那压箱底的还有呢。 可这是外头的侍卫服……惊蛰可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缝制。 容九:“无妨。” 惊蛰苦着脸,说是无妨,可这样走出去,不就一眼被人看到吗? 这么尴尬的位置,想说是喝水撒的都很难。 他抽出手帕,欲盖弥彰地擦了擦容九的胸口,原本还想让他别不高兴了,结果这手掌摸上去,摸着摸着,就下不来。 容九气笑了:“摸着舒服吗?” 惊蛰下意识回答:“很舒服。” 硬邦邦的胸口底下,也不知那皮肉是多么紧致,摸着就真叫人羡慕。他也想要有这样的身体,匀称又健美。 这话一说出来,惊蛰的身体就僵住,一点点看向容九,正看到他挑眉,似笑非笑望着他。 惊蛰:“……” 啊啊啊啊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指给抽了回来,倒退了几步,僵硬,不自在地说道:“这锻炼得还挺好的,是,怎么练出来的?” 背在身后的手紧张地搓了搓。 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硬邦邦的感觉。 “打小练出来的。”容九淡淡说道,“从前教习的武师傅里,有个算是我舅舅的人。” 惊蛰敏锐地觉察到,这个在容九嘴里第一次出现的“舅舅”,应当是个不太一样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冷冷淡淡,却还留着少许温度。 和从前提起父母时,阴鸷的寒意截然不同。 惊蛰:“你的舅舅,很关心你?” 容九:“家中事难以插手,但尚可。” 惊蛰扬眉,眉梢带着笑意。 容九伸手去碰,指腹擦着眼角,留下淡淡艳红的痕迹,却没有过分用力,生怕碰碎了这份鲜活的愉悦。 “做什么这般高兴?” 他有时不明白,轻易的一点小事,就能够让惊蛰这般快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