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人这特殊的姓氏,不多时就让人记起几年前,正有这么一宗旧案,这名字都一模一样,怎能不叫人吃惊称奇? 那日龚伟奇上朝,就带了这位岑玄因来。 这人一露面,就有无数视线扫来,只见这人留着飘逸胡须,看着倒是个仪态端正的中年书生,根本不像是龚伟奇奏章里所言那个骁勇善战的冷面将士。 殊不知,龚伟奇与他在宫外碰见,看他这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你这胡子,是怎么长的?”龚伟奇打量着他这几日之间就长出来的胡子,不由得感慨,“是假的?” 岑玄因苦笑:“自是假的。”他摸了摸下巴,动作还算小心,生怕把胡子带下来。 “您也知道我的模样,若是不掩饰着些,不怎么叫人信服。” “你要是能维持着从前的冷脸,那还好说。”龚伟奇笑嘻嘻地说道,“可惜你这是,解冻了?” 要是进京前的岑玄因,别说是苦笑,就连多一点的情绪,那也是做不出来的。现在这情绪却是外露了许多。 不过岑玄因这人,看着的确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若不是黏上胡子,肯定没几人信服。只是,这胡子接上后,岑玄因的气质也有了许多变化,看起来儒雅了许多,没之前的冷峻。 这一上朝,便有许多质疑。 岑玄因到底是背弃了赫连端,虽从朝廷的角度来说,自然是弃暗投明,然这种叛将往往也不受信任,自然会有诸多质问。 只这唇枪舌战还未有多少,就听到顶上一贯不参与这些的景元帝漫不经意地开口:“岑玄因在叛军卧底之事,是寡人首肯的,谁有意见?”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满堂鸦雀无声。 岑玄因自从进了殿,就没抬起过头直视君主,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算早就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孽缘啊。 这两日,柳俊兰和岑良与他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不管是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还是钱永清与张世杰,亦或是惊蛰在皇宫里的惊险,许多事情说来,亦是复杂得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岑玄因听完后,独自一人在书房枯坐一夜。 待第二天,才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来找柳俊兰,只道这些年苦了她。 柳俊兰早已经见过岑玄因身上的伤疤,更知他这些年的艰苦,如今一家能够团聚,她早就别无所求。 只一想到这个,柳俊兰就不由得提起惊蛰的事。 “陛下与惊蛰的关系,是惊蛰自己做来的选择。他既不肯你拿军功来换,你就莫要当朝再提出这样的恳求。”柳俊兰轻声细语地说着,“你也知道,惊蛰这孩子已经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的想法,他未必会喜欢。” 岑玄因:“当初让他入宫,那是不得已。那毕竟是个吃人的泥潭,要是能出来,肯定比泥足深陷要好上许多。” 柳俊兰幽幽:“可陛下已经遣散了后宫。” 岑玄因猛地看向柳俊兰,这倒是之前没提起过的事。 柳俊兰笑:“你一路跟着进城,怎什么事都没听说过吗?” 柳俊兰与他细细说过,岑玄因沉吟许久,方才叹息说道:“这事发生时,我正随着瑞王逃命呢,哪有心情顾及这许多?” 然柳俊兰说的话,岑玄因并非毫无波澜。 相较于明面上的恩宠,岑玄因更在意景元帝的行径,所谓喜欢能维持的,也未必能有多少年。现在是大张旗鼓,可若没有真正的权势,如何能稳住根脚? 惊蛰之一切,都依附于景元帝。 这世间能与皇帝相抗的人少有,却不能连一分属于自己的权势都无。 那日惊蛰说的话,确实切中了岑玄因的心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