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惊蛰真的决意如此,那岑玄因肯定要争上一争。纵是千方百计往上爬,也要将权势牢牢掌握在手中,唯有如此,才能充当惊蛰的后盾。 ……这心思,怎跟嫁女儿一样心酸? 岑玄因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心里这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在面上却是不显,他只是看似恭顺地低着头,任由着这朝上唾沫横飞,只当说的不是他自己。 不过,景元帝开口后,也没几个有胆子再点着他的名质疑。 早在龚伟奇回朝前,几位重臣就已经就着这事议论过几次,拟定了个章程递给皇帝陛下,这次大胜,上到平王龚伟奇,下到普通小兵,都各有封赏。 岑玄因自然也有。 他因拔除叛王有功,被恢复了进士的身份,赏赐与补偿并给,这一次竟是进了兵部,封为兵部侍郎。 这一步几乎登天,让许多人侧目。 兵部尚书是韦海东,岑玄因能进兵部,在许多人的眼中,板上钉钉就是景元帝的人。 这还不算完。 宁宏儒当朝念完这一次的封赏后,又取出另外一道圣旨。 这一道,却是关于岑家。 当初岑家一事皆是虚妄捏造,并无属实之处。岑家之子岑文经因此沦落入宫,幸得管事太监庇护,不曾遭受宫中之刑。 皇恩浩荡,圣上垂怜,景元帝不仅免除了岑文经的宫籍,更是恩赐他在宫中居住,请来名师为其教学,待到学成之日,自会放归出宫,阖家团圆。 岑玄因听着这话时,当真笑也笑不出来。偏偏还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按头就拜。 景元帝必定是在报复他那日的言论,刻意当着朝廷之上应了他的请求,却又巧妙地将人扣在皇宫里。就算这旨意听起来非常奇特,却又有谁能够说道? 岑文经留在宫中的事,就这么明目张胆过了明目。 岑玄因还得强忍着,接受各处的庆贺。 到了兵部后,这尚书大人倒是热情,知道他是惊蛰的父亲,更是热忱关切,只道他与惊蛰算是朋友,若有什么不适,尽管开口。 还没两日,岑玄因为着手头某件事,不得不与一位名为茅子世的官员接触时,那人亦是神采飞扬,笑嘻嘻地与他行了方便,又道: “惊蛰这人甚是有趣,没想到我会与他父亲同朝为官,岑大人,您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岑玄因一边嘀咕着惊蛰是俊兰的功劳,一边茫然着回到容府…… 他驻足站在府门外,瞪着那匾额。 赫连容,赫连容……容府,呵,原来是这么个容府。 这位陛下的独占欲也忒是强烈,怎遍地都是他的名? 进了门,就见阿东在整理满地的箱子,一见岑玄因回来,连忙行礼。 岑玄因并不在意这个,让他起身,又问:“这些都是什么?” 阿东就道:“这些都是小郎君的朋友送来的,说是庆贺一家团圆,摆得有点多,都快站不下了。” “是惊蛰哪里的朋友?” “宫里的。” 岑玄因恍惚着点头,进屋的时候,撞见柳俊兰揶揄的眼神,不免摸了摸鼻子,“俊兰,何以这么看着我?” “惊蛰这脾气,却是像极了你。”柳俊兰看着院中那么多东西,就连十六都去帮忙,“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朋友。” 岑玄因微顿,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一一说给柳俊兰听,就见她笑得开怀,“要不说,是你的种呢?” 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岑玄因叹气了声:“我倒是觉得,从前这般教他,未必是好事。” 重逢后,岑玄因也只见过一回惊蛰,只那次的接触,再加上柳氏谈及的那些过往,也足够岑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