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推测出,那孩子会是个怎样的脾性。 “想当初,我在官场上,也有几个朋友。临到出事,竟是一个也不敢帮忙,后来不得已求那些江湖朋友冒险,皆是刀口上犯险的事。”岑玄因轻声说,“偏又有钱永清的事……只怪我有眼无珠。” 柳俊兰看向岑玄因,轻声说道:“便是如此,你也结识了张世杰,陈安这些好友,若非有他们,我们也未必能撑到现在。” 她的声音轻柔了些。 “阿星,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星是岑玄因从前在村里的小名,也只有柳俊兰偶尔会叫叫,“至于惊蛰,我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 教孩子做好人,做善事,若被辜负,那错的也并非是惊蛰。 岑玄因叹了口气,抱住了柳俊兰。 在这点上,惊蛰的性情又像极了他娘。经历这么多的事,柳俊兰仍能包容那些过往,可他岑玄因却是不能。 他这些年在炼狱里挣扎,唯独为了报仇二字,如今重回人世间,满心满眼看去,也全是算计与阴谋,再回不到从前的赤诚。 只是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也并非没有触动。 他仿佛能透过这些细微的小事,看到那个在这些年跌跌撞撞,却仍是纯粹的惊蛰,就算有再多的计较,却也是道不出来。 想着那在皇位上的帝王,岑玄因若有所思地扫过屋外,宛若有所觉,却又移开来,安静地抱着柳俊兰。 他的出现,就像是贸然闯入了一只强大头狼的领域,抹煞不去的杀机时时显露,倘若他流露出带走惊蛰的念头,顷刻就会被头狼撕咬致死。 岑玄因亦是身经百战,却犹不敌也。 可他不是轻易就会心甘情愿的人,能让他蛰伏下来,不过惊蛰的甘愿。 岑玄因自来最在乎的,不过是这些家人。 如今都平平安安,还有何求? … 九月里,深秋凉风,在这早晚最是冻人。这天气一天天冷下来,也叫这宫里的人,又换上了较为厚实的宫装。 皇庭往往是寂静的。 在景元帝遣散后宫后,更是静谧得不同以往,除了宫室日常维护所需的人手外,皇庭内所需要的宫人,再没有往日那么多。 正巧黄氏叛乱那事,石丽君清退了不少人,她动起手来,总是大刀阔斧,比宁宏儒要冷峻得多。有她经手的事,自是没有说情的余地,待到今时今日,宫内伺候的宫人,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连带着那些被遣散的宫妃,这皇庭每到夜里,甚是安静,这连夜间巡逻的人,也非得多上几个,才敢来壮胆。 惊蛰听到这说话时,嗤之以鼻。 这世间要是真的有鬼,第一个拿下的不得是赫连容?惊蛰再是爱他,都必须承认,赫连容这人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与他说这话的世恩哎呀了声:“惊蛰,你还别不信,听说前几日,有人起夜的时候,就真的撞鬼了。” 惊蛰:“当初云奎还非得说我是见了鬼,拖着我一宿不睡,结果哪里是鬼?” 正在啃烤鸡的云奎不乐意了:“我分明说的是有东西在盯着你,东西,懂吧?”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胳膊,急得他边上的谷生直躲,嚷嚷着:“你的手油腻得很,别糊我衣服上!” 慧平和胡立坐在一块,看着他们几个吵吵闹闹,就没忍住笑,只觉得有趣。坐在后头的郑洪闷头吃肉,一副与此地无关的模样,但嘴边挂着的油水,倒能看得出他吃了不少。 明雨叉腰站在门口,盯着这群人乌泱泱挤在一块,异常疑窦:“有那高堂大殿不坐,你们非得要挤在这小厨房做什么?” 这到底是哪来的癖好? 慧平老实地说道:“在这里最自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