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认定的事情,早晚都得做。 许老官要引荐,他跟南方政府是有关系的,最起码他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面是有人的,这个人,宋旸谷需要。 他需要从北方政治中心,到南方政府这边,重新踩窝。 踩窝干什么呢? 柳秘书推着眼镜,他还是讲一下顾忌的,“之前的时候,听说抓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怀孕的……” 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日本人挺惨绝人寰的,这里离南京城很近,据说有个家属,是大撤退时候没来得及走的家属,怀孕了。 结果肚子直接就是被挑开的,里面的孩子,很惨。 肚子里面孩子都要挖出来,然后—— 反正如果还有人记载历史的话,中国人是不忍心动笔写下去的。 宋旸谷要做这些事情的话,是不是要做一个最坏的设想呢? 比如说同样性质的事情,会发生在宋太太的身上。 他觉得宋旸谷是想养兵,想打过去。 很难不保证,对峙的时候,日本人能把扶桑剁了,就跟那个婴儿一样。 宋旸谷不抽烟不喝酒,总是很克制,如今也是很克制,就连长出来的胡茬都紧绷在嘴角。 晨露很重,南京的郊外显得很凄冷,前面那个大土坑里面,新土在尸体之上掩埋。 他们躲在一边,看着人被绳子,穿在一起,窒息到死亡。 后来南京城的周边,都是赫赫有名的乱葬岗。 宋旸谷从石头城外缘绕道去上海,许老官再三不舍,也不能再送他去上海,“说话可还算数?” “算数,等我消息。” 许老官大喜,“好,好,我先去汉口那边等你消息。” 青年节那天,宋旸谷回上海,小荣跟姑太太两个人天天看报纸,各地的报纸都看。 院子里很暖,杨花柳絮滚一地,姑太太不高兴这个名字,“烟花里,烟花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看看这几户人家,都是豪门大户的,结果有几个善终的,起起落落烟花易逝,得改名儿兴许改名儿就好了,宋家的祖坟,我看也不大好。” 这话说到小荣心坎里面去了,他现在就很怪宋旸谷,怪宋家,“是这个道理,不如咱们去山东,请阴宅堪舆的看看,是否不宜男丁呢,从大老爷二老爷你看看这一串儿的,兴许就是妨男,带着儿媳妇不好。” 姑太太就开始寻思哪里有堪舆先生,北平她倒是知道,但是回不去,日本人封城了,在里面又开始清绞。 抬眼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宋旸谷了,这个人,消失了很久了。 宋家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宋家的三爷回来了。 宋映谷赶回来的时候,家门口已经开始有记者在等了,“打发走,一人一个红封。” 又问,“给老爷去信儿了没有?” 管家一件一件地说,“老爷那边还没来得及说,这就去打电话,三爷的话,回来就洗漱换衣服,外面的记者他是要见的。” 宋映谷顿足,纳闷,“见什么?” 走进去,宋旸谷在吃东西,他很饿,很饿,柳秘书在起稿子,飞一样地改,改了又写,写了宋旸谷又改。 只要老冯一个人,端着盘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边儿,比北平的宋宅要气派许多,这许多的佣人,来来回回地,还有倒咖啡的,伺候的很周到。 宋映谷这人疼弟弟,看见宋旸谷就高兴啊,高兴地不得了,还是老规矩,喜得财现在就开始派赏钱,欢天喜地的,姑太太跟小荣俩人跟着来的,这会儿就冒酸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