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直抖着身,她这次怎么跑,顾明渊先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他都没想带她走,八公主若要杀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霎时悲从中来,枉她心心念念着他,没料到危难之际,他直接弃她而去,她想转身跟雪茗抱头痛哭,可一偏头却见雪茗用胭脂在自己脸上点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点完收好了胭脂,不一会儿,马车门骤然打开。 沈清烟吓得往车角缩,正想喊救命,她旁边雪茗却砰的往地上一栽,直接像晕了过去,沈清烟想俯身去扶她,可又战战兢兢不敢动,眼怯怯的望到车外头,不慎跟八公主对上眼,沈清烟的尖叫卡在嗓子眼儿里,那八公主忽然朝后退老远,大叫道,“快关门!” 扫墨赶紧把门关紧。 沈清烟心才落肚,又流着泪去扶倒在地上的雪茗,她在这世上只有雪茗了,雪茗要是没了,她就真的没了最亲近的人,哪怕顾明渊再疼她,她也只是他的妾,她永远矮他一头。 她正伤心着,雪茗忽的从地上爬起来,忙小声哄着她道,“您别哭了,小的刚刚是装死吓唬八公主的,您还当真了。” 沈清烟眼泪蒙蒙的,看她满脸红点,后知后觉道,“枯草热会死人吗?” “小的有听人说,得了枯草热立刻就会死的,但也有没死掉,受些苦头,”雪茗捏着帕子给她擦掉胭脂,再擦掉自己脸上的胭脂,跟她笑道。 沈清烟呆愣愣的点着头,仍心有余悸道,“你吓死我了,以后要跟我说的,不然我会害怕。” 雪茗说好。 沈清烟便靠着马车木木道,“表兄先走了……” 雪茗替顾明渊解释道,“您刚刚也看见了,八公主就是冲着小公爷来的,这对外小公爷还没回京,断不能让八公主看见了小公爷,小公爷不是留了扫墨来护着您吗?” 沈清烟知道道理,但她有一点难受,之前在江南时,顾明渊去哪儿都会带着她,她遇到事儿他都不曾假与人手,那时他更平易近人,仿佛他只是个普通的书生,不会高高在上,让她不好接近,他们之间相处也不用怕被别人看见,他可以在街头抱她走,也能在她晕船时毫不避讳的搂着她,那时让她有了勇气,她要给他做妾,她贪念着他在江南时所给的温暖。 回京后她和顾明渊只能偷偷摸摸的背着人亲密,要避着所有人,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她跟顾明渊有私情,她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她甚至只能冒领是陆璎才有资格坐上顾明渊的马车,用上顾明渊的小厮。 这是她选的路。 她想着顾明渊的疼爱,是舍不下要放掉的。 她要学着忍忍。 扫墨赶着马车出了桃花台,一路奔回英国公府。 回英国公府已近午时,沈清烟刚进屋,在里间没有见着顾明渊,他不是早回来了吗?怎的没躺在床上?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沈清烟进了次间,那穿衣镜一关上,她就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间的任何响动了。 她爬到窗台上,背靠着墙,这扇窗上糊的不是窗纸也不是窗纱,是琉璃瓦,这种琉璃瓦做成的窗户可以望的到外头,但却能隔绝外面的人偷窥里边儿,不过她也不能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声,她有时候很无聊时,就会坐在窗台上看着院里人忙忙碌碌,他们自顾坐着他们的事儿,好像只有她是无所事事。 雪茗在桌几上摆上一些厨房新做的点心,她可以拿在手里吃打发时间,她吃了几块点心后,往窗外瞅,就见院里停了辆马车,顾明渊被庆俞扶下马车,片刻那马车里又下来傅氏和傅音旭。 三人进了屋,沈清烟就看不到什么了,过一会儿傅氏和傅音旭手搀着手出屋,面带着笑离开的。 沈清烟喃喃自语,“原来表兄跟表姑娘还有老夫人一起坐马车回来的。” 那老夫人和表姑娘也去桃花台了。 顾明渊把她留在竹屋里,说有事,其实是去陪表姑娘她们了吗? 她抱着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想哭,可在心底告诫着自己,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表姑娘是他的未来夫人,当然要多陪陪了。 她坐在马车里遇见了八公主的时候,他是不是跟表姑娘她们也在说说笑笑,并没有想过她会出什么事? 她知道不应该,可她还是有小小的一点难过。 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脸埋在膝盖里,过了会儿还是止不住哭了,她哭的很小声,雪茗一开始都没注意到,发觉她在哭时,焦急道,“您这是怎么了?有事儿都跟小的说,小的也能给您想办法,就是小的不成,还有小公爷,仔细哭伤了眼睛。” 沈清烟眨巴着眼睛说没事,用帕子把脸上的泪抹了,搭着雪茗的手下来,坐在杌子上发怔,雪茗一时难看出她的心事,但见她没哭了,先去打了热水给她洗脸,随后听见从里间穿来那根绳上的铃铛在响,是顾明渊要见沈清烟了。 沈清烟洗好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