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越说越激动起来,原本瘫在椅子上,渐渐坐直了,激动了,恨不得自己出发去福州找师傅。 不过么,他们手头事情那么多,实在分身乏术。 晚上请王吉和高凌来家吃饭,但陈舍微不打算叫他们来青松院,只嘱咐在厅堂里摆上。 离晚膳还有些时间,陈舍微手里掐着一大把沿途从墙角砖缝里采回来的荠菜,打算晚些时候和了馄饨馅,明儿一早同谈栩然吃馄饨。 从护厝的夹道里穿过来,陈舍微一抬头就瞧见一把高高的红梯,谈栩然坐在上头,正执笔作画。 这几日春风渐暖,衫裙也渐薄,变得飘逸而轻盈,像是一池原本澄明的水,映上了两岸垂柳的青绿。 柔绿裙摆被红梯撑开了褶边,随风轻轻颤动。 衫子淡黄如栀子花的蕊心,宽袖因她扬着手臂的动作而堆叠在手肘处,露出一截如栀花洁白的小臂。 红梯旁明明还站着打下手的刘钿,可陈舍微愣是没瞧见一般。 刘钿蹑手蹑脚的搁下墨桶,悄悄退下去了。 美人高坐红梯之上,只是背影,也足够叫人沉醉。 见谈栩然垂下笔要蘸墨,陈舍微赶紧上前递过去。 “回来了?”谈栩然轻笑。 安安静静的伴着她又画了一阵,谈栩然轻动手腕,应该是累了。 谈栩然扶着梯子下了两阶,就叫陈舍微举着手要接她。 她停在半空中,裙摆随风一下下打在他的脸上。 “抱得住吗?可不要勉强。”谈栩然有些犹豫。 “来。”陈舍微执拗的晃晃胳膊。 谈栩然松开扶着梯的手,倒进他怀里,果然是稳稳当当的。 陈舍微抱着她上小楼,同她打商量,“昨夜是陪着阿绛睡的,今天可轮到我了吧?” 谈栩然抿起唇角,道:“夫君不怕了?前个分明是你说受不住的。” 陈舍微被她笑得几乎羞惭,小声道:“夫人只别用那毛笔尖来弄,那个委实令人交待的太快了。” 谈栩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是么?既有此效,那衙门里就该都用上,一下就交待个干净,都不用刑讯逼供了。” “那估计衙门得叫人挤破门槛了。”陈舍微嘀咕。 谈栩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随着前世的噩梦渐行渐远,她的心也愈发饱满充盈。 听到陈舍微问关于福州雕版师傅的事,谈栩然稍感讶异,他竟是还没有放下虫谱的事。 “银子出的起,自然有人肯做。福州小书肆到处都是,不似泉州一家独大,难挖墙脚。” 谈栩然见他凝眉思索,想他身上担子已经够重了,就道:“我阿娘有位手帕交就是做书肆买卖的,我写信看看能不能请她帮忙寻摸人手,此事我来办,你也别往身上再揽担子了。” 第107章 淡菜山药粥和说亲 泉州毕竟寸土寸金, 大作坊还是铺不开,在陈舍微透露作坊选址之前, 吴缸就一直很留意着这件事了。 开春头一次巡田的时候, 他发现新买的烟叶地同中千户所的田产离得很近。 田头里忙着的几个小吏,也都是他曾在陈舍微身边看见过的,几个小吏也还认得他, 彼此点头笑笑。 吴缸看着不远处的那片空地,心念一动, 问:“这片地是打算种什么?” “依着陈大人的打算, 是种烟叶的。”小吏道。 原来陈舍微早就想到他前头去了, 直接把作坊建在烟叶地边上,省却车马劳累,又沾了千户所的光, 也不必担心流寇贼匪。 陈舍微把建作坊的事情交给了吴缸,因为催要的急, 吴缸也好些日子没回家了, 拿浣洗衣裳都是让手下人来取的。 隔了十几日, 吴老娘才瞧见他一眼,虽然也精壮, 身边跟着两个听他指使的随从, 倒也威风体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