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必在顾忌宫中规矩。 他应当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携妻跪拜娘亲的,可他疏忽了。 宁妱儿不知沈皓长竟也有泪目的一面,往日里他向来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便是待她有时会有几分不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愁眉哀怨,不管他做了什么,至少在这一刻,他流露出的的确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愧疚。 宁妱儿只是微微怔了一瞬,便立即回过神来。 沈皓长抱着白瓷盒低喃歉意,宁妱儿慢慢移至桌前,将身后的酒杯挡住。 沈皓长道完歉,便又将白瓷盒放到窗后的柜子上,那柜子约摸到他胸前的位置,随后转身对宁妱儿道:“来,我们跪拜娘亲。” 宁妱儿含笑着点了点头,朝他走来。 两人跪拜完,沈皓长拉着她回到桌前,拿酒杯的刹那,忽然蹙眉道:“你方才动我酒杯了?” 宁妱儿心跳顿时慌了一拍,面上却尤为镇定地道:“有么?兴许是方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沈皓长眯眼瞧了她片刻,将酒杯拿到眼前又端倪了一阵,最后递到她面前,“你喝这杯。” 宁妱儿没有犹豫,抬手便将酒杯接住,沈皓长拿起她面前的那杯,同样是仔细看了一会儿,未见任何异样,这才慢慢展颜,“我们该行交杯酒了。” 宁妱儿抿唇一笑,“好。” 两人手臂相交,距离比任何时候都要靠近,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沈皓长望着她纤长的睫毛,还有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也没急着喝下。 宁妱儿知道,他是在等她先喝。 她含笑着将酒杯拿到唇边,在准备喝下的瞬间,她落了一滴泪,身前的另一只小手,忽然落在沈皓长搭在膝头上的手背上,娇柔地低低道:“王爷,我害怕……” 宁妱儿这双小手白嫩细滑,酥软无骨,缠在沈皓长指节的时候,他脸颊瞬间染了一抹红晕。 “你怕什么?”沈皓长咽了口唾沫道。 宁妱儿垂眸看向酒杯,“王爷不要怪我,我、我从未喝过人的骨粉,我是当真害怕,我并不是害怕婆母,我只是,只是……” 小姑娘睫毛上染着湿意,一双眼尾微红,饱满的唇瓣轻轻颤着,看着便叫人心生怜爱。 其实第一次喝的时候,沈皓长也是有些怕的,但后来次数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沈皓长不知不觉也软了语气,“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他垂眸抿了一口,笑着对宁妱儿道:“你看,喝下去不会有任何事的,我都不知喝过多少次了。” 宁妱儿小手不经意抖了一下,想要抽回去的时候却被沈皓长反手按在腿上。 “来,我们一同饮下。” 宁妱儿愣了一瞬,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崩溃。 她哭声不再克制,泪流满面地冲面前的男人求道:“王爷,我不想喝,我真的不想喝,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沈皓长的耐心也在这一刻被磨没了,他刚一开口要斥责两句,便见宁妱儿忽然将杯里的酒朝他面上泼去。 酒水泼湿了沈皓长面容,还有一部分落在他口中。 沈皓长登时便恼火了。 他恼的不是宁妱儿用酒水泼他,而是这酒中是有他娘亲的骨粉,他气宁妱儿对他娘亲不敬,便蹭地一下将宁妱儿拉起来,摔在身后的床榻上。 他随手抹掉脸上的酒水,立即欺身压上,很快便将身前胡乱挣扎的一双手腕紧紧拷在手中,眉眼猩红地朝她喊道:“你与沈皓行也是这样么?” 宁妱儿声泪俱下,不顾一切地用力挣扎,“不,他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的……” 这张小嘴果然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来,沈皓长正打算将那两瓣红唇堵上,心脏却在此刻忽然疼了一下。 他蹙了蹙眉,没有理会。 然而下一刻,一股剧痛席卷全身。 沈皓长猛然意识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