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陈准夜里十点才到家,许康已经睡下,郝婉青在客厅黑着灯等两人。早前许岁打来的电话中得知陈准没事,所以她只简单问了几句,就去厨房给两人热饭了。 狗还留在宠物医院里,需要住院输液。 接下来怎样安置它,也是愁事。带回许家不现实,陈准自己都是寄居,怎能再弄只狗来,况且这里面积有限,睡不下那个大家伙。 许岁建议:“这狗不知是被抛弃还是走丢的,虽然你把他救下来,但终究不是它主人。如果它能重回主人身边,或许是件好事。” 平时闹归闹,陈准还是比较听许岁话的。几天之后恰好是周末,狗出院,陈准当真带着它在湿地公园外坐了两天,可终究没有主人来寻,他又在电线杆、布告栏等地张贴许多小广告,却也没等来寻狗的电话。 不得已,陈准把狗先带回了自己家。 之后他牺牲好多睡觉时间,早起先骑车五公里,回家遛狗排便,换新尿垫,放好一天的粮食和水,然后再去学校。 就这样,一晃就是一个月。 那狗右脚留下残疾,却被陈准养得越发健壮,毛发黑而油亮,双眼炯炯有神,每次见他来都摇头摆尾,支起两条前腿扒住他胸口,热情地舔一通才肯作罢。 天气升温很快,某天,他接了水管,在院子里给狗洗澡。 刚好许岁来,她隔着院门便看见陈准穿件背心坐在小凳上,衣襟被水打透,隐隐现出逐渐宽阔的背和窄瘦的腰。 “你凉不凉啊?”许岁扒着围栏,冷不丁大声说。 陈准没等动,那狗先窜了过来,对着她吠叫不止。 许岁吓得倒退一步。 陈准:“回来!” 说来奇怪,这狗只跟陈准相处一个月,却聪明懂事极了,听得懂命令,并且高度服从,扭头便回到陈准身边。 陈准说:“坐。” 它乖乖坐下,扬起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子。 陈准来给许岁开门。 许岁不肯进,被陈准硬拽了进来。她没敢往前走,刚好脚边有个小凳子,便规规矩矩坐在上面。 陈准拿起水管继续给狗冲洗,同狗介绍说:“她是许岁,女,今年17岁,长的不怎么样,学习还行,平时爱唠叨,爱睡懒觉,不喝牛奶,是个小矮子,人挺野蛮的,还很霸道。你记住这张脸,一家的,下次不准咬了。” 许岁扯扯嘴角:“能听懂似的。” “可别小瞧它,它的大脑比一般动物都发达,智商相当于六岁小孩。”他说:“有时候比你还懂事呢。” “嘁。” 陈准侧头瞧一眼许岁,忽然很想捉弄她。 他拍拍狗的后背:“去,欢迎一下。” 那狗得令般站起来,叫一声,啪嗒啪嗒摇着小碎步就冲许岁过去。 “别别别,啊啊——”许岁惊慌失措,整个人跳起来缩到墙角。 陈准哈哈大笑。 许岁怕极了,这家伙直立起来都有她高了,大大的嘴叉,恐怕一口能将她脖子咬断,可退无可退,那狗前腿已经搭住她肩膀,伸出舌头,致以它对人类最崇高和友好的礼仪。 许岁双手捂住脸,只感觉一个湿答答热乎乎的东西疯狂舔她手背,她快哭出来:“陈准,陈准,求求你。” 陈准一愣,第一次听到这样软绵绵的语调从许岁口中发出来,不知为何,手指尖竟产生短暂的生理性麻痹。 愣神片刻,他赶紧过去把狗弄开。 许岁脸颊憋得红扑扑,扯住陈准背心擦手,并精准地朝他腰间掐去。 陈准:“嗷!” 这回他老实了,上次淤青还没掉,又添新伤。 此刻日头已升到最高,将地上的水蒸发,带来隐隐凉意。 打闹一阵,两人去屋里找吃的。 那狗粘人得很,陈准去哪,它就去哪。 许岁绕着它走,拆开一袋干脆面坐在沙发上,问:“这狗是什么品种?狼狗吧。” “凡是黑色都狼狗?”陈准嘲笑她无知:“罗威纳。” “多大了?” “宠物医生看了它的牙齿,也就五六个月。” “这个头可不像五六个月。”许岁又问:“叫什么名啊?” 陈准说:“没名。” “起一个。” “没想好起什么。” 许岁趴下来,枕着沙发扶手,从茶几缝隙偷偷看它,说话时,嘴里的干脆面还没嚼完:“端午节那天捡到的,就叫端午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