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烈性,这些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来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听闻世?子成亲以来,一向收敛性情,或许也会?留他们?一命?” 秦姝意轻笑起来,颊边漾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伸手抚平袖口的褶皱。 “这善心自然也是要分时候的,譬如别人都把刀架到?了人脖子上,我们?总不?好再说?着留他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好话。” 她的目光停在宁婕妤身上,不?躲不?闪,面色沉静从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至于如何处置,那都是夫君自己的主意。” 宁婕妤撞了个软钉子,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听眼前?人的话音,却隐隐觉得不?妙。 没等她细想,秦姝意又疑惑地开口问道:“娘娘身边的素音姑姑唤我来时,说?家母和?卢大?小姐也应邀来了漪兰殿,怎么不?见她们?的踪影?” 宁婕妤一怔,顺手拿过?桌上的轻萝菱扇,缓缓摇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眯了眯。 “令母和?卢大?小姐等人确实是在这儿待了一段时间,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本宫与她们?也不?过?闲聊几句,就各自分开了。”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漠然坐着的少女,含笑打趣道:“倒是世?子妃来的晚些,也没赶巧,一个人孤零零地同我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叙话。” 话里话外倒隐隐显露出几分埋怨的意思。 秦姝意打量着四周,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反而安定下来。 只?怕那素音姑姑也是诓骗自己过?来,拿着母亲和?凝姐姐做由头,如今看宁婕妤的反应,实则她们?都安然无恙地待在府中。 既如此,那就是一件好事。 她抬眸瞥了一眼殿外的天色,站起身行礼道:“时辰已?晚,娘娘如今身子不?适,姝意不?便叨扰,先?告辞了。” 宁婕妤摇扇的玉手一顿,半嗔半笑地说?:“世?子妃这才坐了还没一柱香的功夫,算不?得晚。若真要走,也请让本宫尽尽这地主之谊。” 说?罢,她径直上前?,不?由分说?地为少女倒了一杯茶,推到?面前?。 秦姝意望着那杯水纹荡漾的清茶,眉梢微挑,正要婉拒,却被眼前?人一语打断。 “世?子妃是怕本宫下毒吗?” 话音刚落,宁婕妤又为自己倒了同一杯茶,一饮而尽,眸中带着催促的神色。 秦姝意看着她的动作,却没有着急示好,而是望着那杯茶,依旧推辞。 “姝意现下不?渴,唯恐喝了娘娘的茶,也是牛嚼牡丹,白费了这样的好东西。” 宁婕妤的眼中浮现出探究的神色,看着眼前?人的表情愈发不?分明,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洇灭。 良久,她侧了侧身,只?留下半张清秀婉致的侧脸,伸手抚了抚云鬓上的团凤坠珠钗。 “原以为秦姑娘是个爽快人,没想到?也是这般冥顽不?灵之人,喝下这茶,本宫看在承豫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宁婕妤复又转头看她,笑道:“若是世?子妃不?领本宫这份难得的情,那就休怪本宫手上多一笔杀孽了。” 秦姝意的心猛地一沉,现在眼前?的人分明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为何竟直接动了杀心,倒确实在她意料之外。 她虽不?想做被宁婕妤拿来要挟世?子和?父兄的砝码,可是形势逼人,她却首先?得留下一条命。 毕竟倘若裴景琛不?醒,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就是她自己。 所以她得活着,可活下来就势必要喝掉这杯来路不?明的茶,环环相扣,这是真正进退两难的局。 不?过?思忖一瞬,秦姝意笑了笑,主动端起茶杯,朝着面前?的女子一敬,仰脖喝了下去。 “既是娘娘怜悯之心,姝意岂有不?从之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