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避开了碎片渣子,脖子却被人一脚踩住了。 “哎哟。”舞姬们连忙躲到帘后,老鸨小跑着过来,满脸赔笑,“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便是喝多了也不兴动手的,可别吓坏了我们家的姑娘。” 老鸨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倒也没有慌,摆了摆手示意暗处的龟公们待命,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身为长袖善舞的画舫舫主,老鸨见多了京城权贵,无论是谁都能喊出名来,可惜殷泽的容貌陌生的很,看着就不像是熟客,那就只可能是家里人来闹了。 果不其然,那赖在画舫足有三日的殷二公子被踢得晕头转向,正要发火,抬头看见来人的模样却突然嗓音一哑:“……哥。” 老鸨心中一凛,竟是昭勇将军,这可是权贵中的权贵,得罪不起啊。 “殷将军,这……有话好好说啊。”老鸨面有为难,“您这样,我们可不好开张做生意啊。” “他是来找我的。”殷唯挣了挣,但踩着他脖子的殷泽丝毫没有退开的打算,殷唯只能倔强地仰头,瓮声瓮气地道,“哥,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回去成亲的。” “谁管你成不成亲。”殷泽打断了殷唯的话,子夜般的眸往下一扫,落在了殷唯的腿上,“大哥成亲,幼弟缺席,如此不孝不悌有辱家门之人,讨个说法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捏住了殷泽的腿,话音刚落,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脱臼之声响起,殷唯撕心裂肺的惨叫便远远传开了去。 目睹这一幕的歌妓发出了尖叫,原本准备看热闹的公子哥们也纷纷吓得酒醒,老鸨可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仗势,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下去。 这动静惊动了画舫二层的方知欢,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隔着勾栏和纱帘偷偷朝下望。 只见殷唯抱着断掉的一只腿哭得涕泪横流,殷泽却毫无怜悯之意,冷声叱道:“为了一个满腹心计的妓子你就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我干脆便将你淹死在南城河里吧。” 殷唯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还嘶嘶地争辩道:“知欢,知欢不是妓子……她、她是我的心上人……” 旁观这一幕的方知欢忍不住暗骂,果真是靠不住的浪荡公子,煞神找上门来了,不懂把她撇干净吗? “心上人。”殷泽冷笑一声,干脆把他另一条腿也卸了,“你把人家当心上人,人家把你当讨食的土狗,你没本事,就拿我殷家的脸面来讨好个蛇蝎女子?” 方知欢听不得这个,她向来自诩清高,即便沦落风尘也和那些出卖身子的娼妇不同,这话传出去了,叫那些贵人怎么看她? 方知欢正要下楼与人争辩,却听殷唯大喊道:“是,我是没本事,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一颗真心,我尊重她,我爱她啊!” 爱,爱她的人多了去了,那东西能值几个钱?方知欢眉头一跳,却突然听见一道清冷优雅的声音响起,从容温文,却字字诛心,句句伤人。 “二弟,别这么说。西城街上的猪肉买一斤还送猪下水呢,不管红烧还是爆炒,都比你的真心来得香。怎的?你真心能挖出来给方小姐下酒啊?” 第185章 【第6章】明媒正娶妻 望凝青想过如何装坏, 特意找人去记了西城街孙大娘的粲花妙语,又找了族里最伶牙俐齿的姑母,这才学会了这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的话术。 大概是这话语太过诛心, 殷唯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过了好半晌才抬起一张涕泪横流的脸, 眼中似有恨意。 “你是谁——?”殷唯嘶声道, “你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 你这个毒妇——啊!” 殷唯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踹了一脚, 殷泽已是不耐烦听他说话了, 他最好一句都别说:“袅袅是你的嫂子, 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殷唯还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听见这话却突然瞠大了眼睛,可惜他脖子被殷泽踩着, 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 柳袅袅不是父亲给他定下的妻子吗?怎么会变成他的嫂子…… 眼见着殷唯要被强行拖走了, 再不发话就要坐实恶名了, 方知欢这才从楼梯处转了出来,冷冷道:“我今个儿才知晓, 以正直清廉闻名的昭勇将军竟是这么没担当的人。”她上来就先给殷泽扣了一顶大帽子,冰冷的眸光落在了殷唯的身上。 “殷大将军管不好自己的家人,就把罪名丢在我一介命如蒲柳的小女子身上,这不妥吧?” 方知欢此时身穿一身男子儒服, 秀发高束,挽着白玉发冠,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俏丽的脸蛋。 这本该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装束,却被人别出心裁的改小了腰封与版型, 显得方知欢腰肢盈盈一握, 颇有几分女扮男装的意趣在里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