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铁锁星河》里还有‘光’这个书文?似乎没有听说过。可不得了,这事说不定要载入史册的。” 鲁夫子才刚刚缓过一口气,闻言又不小心拔下几根胡须。他顾不上疼,只知道心脏砰砰跳:如果这件事要载入史册,那浣花书院的名字哪里少得了?他和赵夫子两个人,说不定也会青史留名——青史留名! 多少年的历史,多少人都被淹没在风里,而他一个仕途失意的教书先生……居然有可能青史留名?! 鲁夫子晃了晃头,当机立断掏出玉简,给书院院长、浣花城的县衙、宸州州牧……哦州牧暂时没了,给代理州牧等人,全都知会一声。 值得专门立碑记述的传奇!鲁夫子兴奋得两眼发亮,一边传递消息,一边又忍不住地去看那字——哎呀哎呀,真好看,真精神!书文真美!活着真好!当夫子真好! 其他学生想的没有夫子们这么多,但他们也茫然地站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都听说过那一夜的传奇事迹,大多却并未亲眼见到,所以跟听戏似的,还能对传奇本人轻慢地打量。 可刚刚的事…… 完全超出了常识。简直是打碎了整个世界。——连戏文都不敢这么编吧?!可这就是发生了。 不止一个人困惑地想:那我自己练了这么多年……就算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怎么什么都没练出来?世界上有这种人存在,还要我干什么? 聂小姐更是呆呆地站着。 那个窗边的少女什么都没对她说、什么都没对她做,她却仿佛被响亮地抽了一耳光,脑中嗡嗡的,什么反应都没了。 她突然想起了七叔说过的一句话:当真正的天才往前走时,别去挡她的路。如果蠢到一头撞上去,她根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需要继续往前走,就能将你碾成尘埃。 那时她听不懂,现在懂了。 聂文莹忽然心灰意懒,默默地扭开头,赌气地想:修行那么累,下等人才去受罪,她啊,以后嫁个好人家,娘家宠、婆家宠,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而作为视线的焦点,云乘月此时……其实很尴尬。 她真的很尴尬,哪怕脊背挺得再直,她也忍不住尴尬。 因为她根本没有观想出书文,只是成功地完成了灵文临摹而已。 这枚“光”字书文,是她眉心识海里那团未成形的光团,是从摹本《云舟帖》里得到的,和《铁锁星河》没关系。 可两位夫子那么兴高采烈,还说要把“《铁锁星河》里蕴藏了‘光’字书文”这个消息载入史册……云乘月更觉得惭愧。 没有的事啊……她很想解释,却又不能解释。否则,她怎么解释“光”字的来历? 所有人都知道,她从摹本中“一眼观想”得到的是生机书文,没有别的。“光”字被鸠占鹊巢,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云乘月无奈,只能抓住“光”字,用眼神提问: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光”字扭了扭,伸出左右两点晃了晃,宛如一个很无辜的摊手:是啊,我怎么出来了,我也不知道? 它又扭动了一下,跃跃欲试地“看”向窗外。那是浣花星祠——或者说,祭祀碑所在的地方。 云乘月心中一动:虽是阴差阳错,但“光”字成型,莫非祭祀碑中的秘密也能有所突破? 可就算真能突破,也不是现在。她哭笑不得,将不大情愿的“光”字收起,看看赵夫子,又望望鲁夫子,有点心虚:“两位夫子莫急,这只是一个巧合……” “是啊是啊,这等好事百年难遇,哪能天天发生呢!”鲁夫子红光满面,笑得不像阎王了,像阎王成了亲。 云乘月:…… 赵夫子轻咳一声:“云姑娘,有时候也不必太谦虚。否则旁人何以自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