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压低声音:“可后山那法阵你要怎么解决?听你描述,那不是我们现在能闯过的东西。” 虽然明知院子里有法阵防护,陆莹却还是更喜欢低声商量。这令她觉得安全。 “何况,不是说那个庄夜还阴魂不散跟着你?” 她说着,不禁瞥了一眼外头。院墙不高,轻易就能看见外面泛着新绿的树木;她总觉得那枝叶间藏着一双眼睛,正窥探着她们。 云乘月道:“他进不来。而且,白玉京和书院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他现在名义上是书院的学生,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 女修摆摆手,再呷一口茶,方才沉吟道:“我大概有些想法,试一试再说。” 陆莹望着她,见她没有再说的意思,就点点头,也不多问。她两只手抓着杯子,手指用力地握着,但她自己丝毫未觉,只顾盯着杯底,眼神变幻,好像在纠结什么。 最后,她到底一扬头,发狠般说道:“既然和那个飞鱼卫有关,那我就告诉你一件关于他……关于庄夜的事,你自己小心,可千万别让他察觉是我说的!” 云乘月被她这天外一句弄得一愣,下意识回绝:“什么?那……你要是为难,就别说了。” 她连连摇头。 “……我都说了要说,你这人真是扫兴。”陆莹一噎又一笑,反而轻松了一点,“我在观想之路中曾遇见过庄夜,你记不记得?” 云乘月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我一直没敢说,就怕他找我麻烦。那一次,其实我看见他脸上……”陆莹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脸颊部位,声音压得更低,“有个‘奴’字刺青。” “‘奴’字刺青?可他不是飞鱼卫……?” 云乘月一惊。“面上刺青”听着伤害不大,实则是律法记载的重刑之一,称为“黔面”,一旦烙下便永远相随,对修士而言是极大的羞辱,也是对道心的极大桎梏。 这种羞辱性质的刺青,只会施加在罪犯和逃奴身上。连一般的家奴都不必忍受这般羞辱。而庄夜?他可是入了品的官员! 云乘月不禁想起,那天在见日峰顶,当她无意问起庄夜是否和庄家有联系,那时庄夜沉默以对,却又仿佛忍不住一丝怒意。 莫非…… 云乘月皱眉又展眉。 算了,这又不管她的事。 她按下了心中那一丝奇妙的感触和好奇。这世上有故事的人太多,大可不必每一个都和她扯上关系。她自己的麻烦够多了,可不想再搅和进别人的麻烦。各人自扫门前雪嘛。 她颔首,对陆莹道了谢,承诺说她会小心,不去揭穿“庄夜的小秘密”,防止进一步结仇。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而陆莹说出了这件事,也感到轻松。一个人背负秘密并不好受,但只要告诉一个人,心里就会松快很多。 她又吃了最后一口点心,连点心渣都很珍惜地收来吃了,再把茶水喝尽。接着,她就起身告辞。 “我还要回去写作业……真是,这书院的课业也太重!” 临走时,陆莹抱怨着,又想起什么,瞪眼问:“对了,庄清曦大小姐给你写的那封信,你看没?我都把秘密告诉了你,你干什么一言不发,真不公平!” 云乘月没料到她还惦记这件事,不由失笑,又摇头:“我还没看。” 陆莹惊讶道:“没看?为什么?你不是很想知道以前那些事?哦,你是不是怕庄清曦骗你?也对,就算有道心誓,可那种大小姐,说不定有什么欺骗道心的法子呢!” 自从见识了庄清曦的奢华用度,陆莹就总有点看庄清曦不顺眼。管他有理没理,她就是讨厌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大概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云乘月再摇头:“不是……是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做好了解往事的心理准备。” 陆莹奇道:“你还要做什么心理……心理准备?这词儿倒新鲜。” “哎呀,这种心思有点太复杂,你让我想想怎么说。”云乘月想了一会儿,“你就理解成,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去了解往事。因为,我觉得我不是真的关心母亲的过去。” 陆莹有点糊涂:“那是什么意思?什么真的关心假的关心?” “就是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关心’,而不是我真的渴望了解父母,乃至替母亲感到不平、悲伤。” 说到这里,云乘月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她想起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