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保不会有人走过,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谢燕鸿想到自己答应了章玉瑛不走远,一时间犹豫不决。 颜澄说道:“那咱们出城溜溜去,既散心,也不落别人的眼。” 但那也太远了,一来一回估计得好几个时辰,颜澄见他犹豫,一时间又蔫儿了,说道:“好不容易见你一回,咱们往常可有试过这么多天没见?我娘拘着我呢,好不容易才出门的。” 谢燕鸿问道:“敬阳公主不许你出门?” “可不是嘛,圣人病了好一阵,我娘说要进宫侍疾也没成。” 谢燕鸿想了想,道:“那咱们出城去。” 两人雇了车,一路往城外去。两人落着车帘,将外头的热闹都隔绝在外。七夕已过,转眼又是中元,街面上开始卖些冥器纸钱,还有鸡冠似的洗手花,红艳艳的。谢燕鸿想着长宁有个爱看花的癖好,估摸着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一把。 车上,谢燕鸿问道:“敬阳公主往常是时时入宫的,最近竟是连圣人的面都没见着?” 颜澄掰着手指数了数:“自上回宫宴后就没见着了,有十天了。” 谢燕鸿心里越发觉得蹊跷,再问道:“太子荣王呢?” “太子代理朝政,荣王不在京师,通济渠河床淤塞,上头着人疏通,圣人让他监工去了。” 听起来倒真的是一切如常。 谢燕鸿靠在车壁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听见他叹气,颜澄也跟着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往常张扬的面目也似蒙了一层阴翳。 “也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不好受。”颜澄说道。 谢燕鸿看过去,问道:“怎么?” 颜澄说道:“从前,我和你,还有小孙,总是一块儿玩。大人的事,自有大人操心,如今却好像浑然不同。” 谢燕鸿被他的傻话逗得一笑,说道:“都定了亲有了差事的人了,你也是大人。” 颜澄今年开春时候定的亲,敬阳公主亲自选的媳妇儿,太傅家的小女儿,幼承庭训,端庄贤淑,婚期仿佛就在明年三月。 很快地,车出了城,他们随意聊了些闲话,车便一路驶到青城斋宫。 “青城”乃是圣人斋戒所居的行宫,每年祭祀都要来的,谢燕鸿他们也来过许多次。斋宫自然是进不得的,但山脚下多的是王公富户的庄子别院,车行至半山腰,往下看去,漫山遍野皆是浓荫,绿云一般,间或可见碧瓦飞甍在绿云间若隐若现,还有繁花点缀,望之能消胸中块垒。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随圣驾来青城游玩,三人结伴偷溜出去,在山野间乱窜。 孙晔庭一脚踩空,落入了猎人荒废的陷阱里,孙晔庭崴了脚,坐在一人多深的洞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燕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哭起来,两个人的哭声震天,能惊动飞鸟。 年纪最大的颜澄把眼泪一抹,跑回去找人。 谢燕鸿坐在洞旁边的地上,陪着孙晔庭哭,哭着哭着两人都哭累了,昏昏欲睡。 孙晔庭哀求道:“小鸿你千万不要走,我怕。” 天色渐渐暗了,山野间有鸟兽的叫声回荡,很是吓人。谢燕鸿也怕,但他壮着胆子,反而安慰起孙晔庭来:“你别怕,我背书给你听。夫子说,诗书有灵,是天地正气,可以壮胆。” 谢燕鸿哭得打嗝,一时止不住,边打嗝边背《百家姓》《千字文》,稚嫩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天地玄黄,宇......嗝......宇宙洪荒......嗝......” 孙晔庭哭着道:“你小点儿声,把野兽引来怎么办......” 谢燕鸿被他一吓,瘪了瘪嘴,又想哭了。猛吸几口气,把哭意止住,小声地背起来。 颜澄把鞋都跑掉了,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差点迷路,好不容易把几家的大人,连同禁军领来的时候,孙晔庭蜷成一团,在陷阱里睡着了。谢燕鸿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人都趴在地上了,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那一回,三个人都被打得屁股开花嗷嗷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