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谢燕鸿站在半山腰往下看,竹林绿海一如往昔,三个人却只剩两个。眼看着快要日落了,出城祭祀的人们也都已回程。 颜澄叹道:“回吧,下回三个人一块儿来。” 回去的路上,车夫将车使得飞快,遇到颠簸处,谢燕鸿差点整个被颠起来。 颜澄吩咐道:“慢些。” 车夫忙道:“小公子,慢不得,这几日敲暮鼓的时间都提前了,若是误了宵禁可不得了。” 远远地,已经瞧见城门了,天已擦黑,城门前的车马行人却堵得水泄不通,谢燕鸿掀帘探头去看,却见城里一角上有红光闪烁,火光冲天。 “走水了?”谢燕鸿惊道。 旁边有行人搭嘴道:“说是有人在乐合坊附近纵火,正在盘查出入城的人呢。” 定远侯府就在乐合坊,那附近都是王公朝臣的府邸,若有人纵火,那就是大案。谢燕鸿心急起来,但急也急不得,他们只能耐着性子在车里等,等啊等啊,好不容易快轮到他们入城了。 谢燕鸿摸了几个银锞子出来,想着打点一下城卫,好问问走水的因由,还未掀帘,就听见城卫盘查前头的马车,隐约听到了“定远侯”、“二公子”之类的只言片语。谢燕鸿止住动作,回头与颜澄面面相觑。 颜澄问道:“城里走水找你做什么?” 莫不是侯府出事了? 谢燕鸿心急如焚,又不敢轻举妄动。马上轮到他们入城了,谢燕鸿缩到角落,推了推颜澄,指了指外头。颜澄会意,清了清嗓子,把车帘掀开一角,探出头去,说道:“敬阳公主府的车驾你也有胆子查?也不看看我是谁?” 承平伯是惧内出名的,抬敬阳公主的名号出来,比伯爷的名号好使。 城卫也归禁军管辖,颜澄在禁军里无人不识的,他露了个脸,又使了些钱,没人敢查车内,放了他们进去。 入了城,谢燕鸿吩咐车夫往乐合坊去。 他掀开一点点车帘往外看,还未到宵禁的时间,街面上却几乎无人,有一行兵士,甲胄齐整,泛着冷光,明火执炬,往城门去,看衣服形制,并不似禁军。 “这是怎么了?”谢燕鸿喃喃道。 眼看着马上就到乐合坊了,路边竟有不少兵士,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谢燕鸿凝神去听,听见搜查的兵士口称“搜寻逆党,若有藏匿不报者,按律当诛”。一时间,谢燕鸿心里闪过千百万个念头,眼看着搜寻的兵士正往这边来,谢燕鸿一咬牙,拽着颜澄,从车后窗翻出去。 颜澄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只字不问,两个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趁着夜色,往旁边的巷子里躲去。 “怎么回事,什么逆党,你......” 两人对上目光,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谢燕鸿说道:“你先回家去吧,别乱跑了。” 颜澄哪里愿意,皱着眉,认真说道:“我陪着你,先搞清楚因由再回家不迟。” 搜寻的兵士家家户户地看过来,眼瞧着要往这边来了,颜澄拽着谢燕鸿的手臂,说道:“走。” 两人也说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计较到的事情也不敢说出口,仿佛一旦说出口了事情就无法转圜了。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让人抓到。 他们顺着巷子往另一头跑去,颜澄跑在前面,一出巷子口,马上停住,慌忙道:“回头!” 前头迎面就是另一队人,一见他们就要过来。两人赶紧又回头,后面脚步声密集,还间杂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兵士不住地喝止他们,他们却不敢停。 谢燕鸿跑得气喘吁吁,心都要蹦出来了,比起累,更多是怕。 前面马上就是岔路,颜澄将谢燕鸿往另一边一推,说道:“分头跑,你去那边,我引开他们。” 还不及反对,谢燕鸿就被推出去了。 此时并不是回头的时候,谢燕鸿埋头往前跑,一转弯,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你!”谢燕鸿惊喜叫道,“到底什么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