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会被他们惊醒,然后吓得尖叫,跟着就想去找母妃。 母妃虽然总是骂他,但也疼他。 他不想再待在这,这儿一点都不好,他也不想当皇帝了…… 如果当皇帝这么可怕,那他宁可一辈子只做一个悠闲的皇子、王爷。 可最疼爱他的舅舅这半年也是越来越老,越来越沉默,他知道他是被他的庶子伤透了心。 而剩下的几个表哥和外祖父不是太忙,就是不耐烦见他。 他们都觉得他太懦弱。 尤其是外祖父—— 他时常会看着他摇头。 他原本就长得凶悍无比,李珏也就只有很小的时候才看到过他。 有一回,他大着胆子跟他说想回去,不想当皇帝的时候,郑雍川看着他迟迟不曾说话,最后却责令人把他禁足起来。 李珏自是反抗不过。 走前却听他在后面哀叹“天要亡我郑家啊……” 被关着的时间越长,李珏便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疑神疑鬼,尤其后来黑甲军的败仗吃的越来越多,而他们想拥护的皇子又是这个模样……几乎没有一个人给李珏好脸色看。 李珏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压力太大。 在徐冲找到他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倒是还记得徐冲。 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抱着徐冲的腿痛哭流涕,要他带他回家。 他什么都不要。 他就想回家! 徐冲对此也是十分地无可奈何。 打了快半年的仗了。 恐怕郑雍川到最后也开始后悔了。 徐冲与他打了这么久的仗,最能感觉出他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被瓦解。 尤其是到了后来,眼睁睁看着黑甲军每日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位老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样一位皇子,如何能掌控这个天下? 为了这样一个人打了这么久的仗,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恐怕那时郑雍川一直在这样问自己,只是当时已经骑虎难下,不成王就只能沦为寇贼。 他一生戎马、坐拥云贵,如何能接受得了手中的势力被一点点拿走、瓦解的日子? 大军回到燕京城的时候已经快十二月了。 严严冬日。 大雪苍茫。 徐冲却不觉得冷,他依旧如从前每一次打了胜仗回京时一样心怀殷切期盼,只因他知道他的家人在等他。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徐冲看见了城门口站着许多人。 其中便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在看到这道熟悉的红色身影时,徐冲的脸上便不自觉扬起了笑容。 “驾!” 他打马过去。 越近,熟悉的面孔就越多,披着红色斗篷的七秀,在她身边披着紫色斗篷的悦悦,还有他家臭小子,就连郁儿竟然也在。 看到郁儿的身影。 徐冲连忙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大步过去之后。 “殿下。” 他正欲给人下跪,却被李长遗一把扶住了胳膊:“徐叔不必多礼。” 他已然已经是一位成熟的青年了。 时间和经历让他成长的很快,他一身黑色常服,外面所披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灰鼠毛大氅,可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不是过去的裴郁能比。 他亲自弯腰扶起徐冲。 而后抬手轻轻拍过徐冲盔甲上的积雪,看着徐冲低声说道:“徐叔这半年辛苦了。” 徐冲一听这话,心里自然也是一番说不出的充盈饱胀,就连眼睛也变得酸涩了不少,他热泪盈眶看着面前的青年。 还欲说话。 李长遗已扶着他走了过去。 一时间,云葭等人自是全部围了过来:“爹!” 就连徐琅也难得没跟他对呛,而是仔细看了他一会,见他无碍方才放心。 徐冲一个个看过去,摸了摸云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