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沛放缓了步子,悄声上前。 等走到了毛团儿身后,她蹲下身,戳了戳小刺猬。 “诶,你怎么啦?” 毛团儿像受了惊的猫,浑身的毛炸得更厉害。 它倏地跳起,回过身。 看见是她,它先是一愣,然后哼哼唧唧地跳起来。 “嗷嗷嗷——!” 气死了! 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啊啊啊! - ——“诶,你怎么啦?” 烛玉正用指腹摩挲着细竹的竹身,忽听得这句。 他停下动作。余光里,月影从云间露出一角,洒下淡淡银晖。 她又去找那玩意儿了? 银阑虽在饮茶,注意力却一直在他身上。 见他不动,他放下茶杯,力度不小,水面却平稳而不起一丝波澜。 “白日里你一声不吭,现下总该能动嘴了——银弋到底在何处?” 烛玉神情不改,手中的竹管却渐渐裂开一条细缝。 “我记得是你说她去了天域学宫,如今怎又来找我要人。” 银阑冷笑:“她要真去了学宫,你会整日在这儿耗着?” “我去何处,在什么地方耗着,与你何干。”烛玉慢条斯理道,“便是你父亲,也无甚资格过问本君私事。” “如今便学着拿君臣那套压我了?”银阑脸上那一点儿作讽的笑意也敛得干净,唯见凶戾,“倒是得了你父真传。” 竹管猝然断开,声音脆响。 烛玉的指腹被断竹扎出一点儿血珠,但他恍若未觉,只问:“你这话为何意。” “你心里清楚。银弋拿你当朋友,我尚且能容你几分。但若你与那老糊涂一样,将她视作小儿玩物,高兴时哄她两句,不高兴了便拿权拿位压她——那就离她远些。” 银阑往后倚去,双手环胸,每个字儿都像是打唇齿间硬磨出来的。 “若不然,我自会以刀剑伺候。” 烛玉虽不清楚他为何会说这些话,但也反应过来,虞沛离开和绛海域前定发生过什么事。 她之所以提出分开,兴许也与此相关。 他将那细竹攥得更紧,血液顺着修长手指滑落,又消失不见。 “若要争论,就将话说得更清楚些。” 银阑眯了眯眼。 “争论? “谁与你争与你论?听闻上月有鲛人求娶于她,那鲛人妖息属木,对她有利无害。你也知晓她受罪于乱灵,却非要来横插一脚,究竟是何居心? “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姓烛,眼下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掺和进我银家私事。” 烛玉也不知那股翻腾在心底的怒火从何而来。 又或许他说的每个字儿,都叫他不快。 他弃了手中断竹,笑容尽敛。 “听你的意思,是想她与那鲛人成亲——就算她不喜欢?” 成亲两字入耳,银阑忽觉心被什么给刺了一下,叫他闷得慌。 但异样来得快,走得也快。 他忍着那股不舒服的劲儿道:“一条鲛人罢了,她喜欢就当玩意儿养着,不喜便丢开。本殿为她兄长,她要什么皆可允她。” 烛玉正欲驳他,额心忽传来一点温润—— 是虞沛在碰那小毛团子。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