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特意错开大嫂去而复返,冷脸反道:“怎么,大人要提审妾身不成?” “依例讯问口供。”陆青帆不可置否。 管氏脸色变了又变,朝身畔的心腹丫鬟道:“尔等在此候着,不许放任何人进去打扰验尸。” “是,夫人。” “妾身随你去。”管氏沉声道:“不过并非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云仵作的面子上。” 云曦方才所言确实打动了管氏……排除了毁坏遗体的隐忧,夫君泉下有知、定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还望夫人引路、寻一处方便叙话之地。”陆青帆将主动权交予管氏手里,主动表达了几分善意。 管氏心神微松,扬手道:“陆侍郎这边请。” 外院侧面有一处偏厅,偏厅旁的雅致棋室内温上了一壶热茶。 陆青帆和管氏在袅袅茶香之中落座,管氏一身素缟、神色冷肃地问道:“大人有话便直接问吧。” “二房同大房之间可是不睦?” “以往尚可,不睦乃是近些日子的事。”说及此,管氏的脸色便越发不好了:“大哥袭爵多年、在府中威仪无限,夫君只得个宗人府的闲差自然为人诟病。” 日子长了,说闲话的人便不少,府中轻慢之人亦有之。 “我夫君淡泊名利,只求家族和睦;可我不是个受气的性子,闹将过几回,府中人才有所收敛。” 管氏说完便愤愤地道:“他们兄弟二人乃是嫡子兄弟,本该互相帮衬。可大哥大嫂是怎么做的?打着‘家族和睦’的名头提携继妻的兄弟!别看大嫂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是个假仁假义、火上浇油的主儿……” 数年来细碎的家长里短成为兄弟离心的导火索,在近期终于爆发开来:两兄弟大吵一架,大嫂明里劝说、暗里挑拨,反倒将事态引燃,惹得兄弟二人不欢而散,此后碰面都不开口打招呼了。 陆青帆心头一沉,方才看到妯娌间那股违和的针锋气势终于有了解答。 管氏见陆青帆不似其他攀附权贵之人上来便指摘丈夫的不是,反而耐心地听她将女子之间绵里藏针的锋芒、兄弟间你来我往的夺斗,俨然对其生出两分好感,便又多说了些。 直到管氏将心中积怨发泄,这才惊觉话多了。 她赶紧喝茶掩饰尴尬。 陆青帆端坐着、肃正的俊颜喜怒不改,沉声问道:“听闻今日发现尸首的是夫人的婢女,可否让本官问话?” “自然。”许是陆青帆从容的态度缓解了管氏直肠子的尴尬,她无有不应。 二人叙话的功夫,正厅内的云曦主仆已然将项准的尸首从棺椁中托出来开始验尸了。 云曦托举着死者的左手仔细观察,确凿了此前在书房的猜测:项准确实是左撇子。 “既然是左撇子,那写下桌上诗词的人就不是项二爷了?”青果一边助自家小姐解开死者衣衫,一边好奇地问道:“会不会是项二夫人?” “项二夫人管氏是将门出身,当不擅诗词。”云曦随口道。 “啊?”青果一讶,“小姐怎么知晓?” 云曦将死者的左手放下又拿起右手观察,心下暗道这项二爷双手绵软、不善武艺。 她口中继续朝青果解释道:“我刚才看着了,项二夫人管氏虎口有力、双手抱臂的时候那肌理……说不定武器就是立在项二爷书房的长戟。” 国公府两兄弟妯娌不和,但方才统领后院的小国公夫人对管氏的态度不仅存着客气、还有畏惧。 “那是对习武之人的本能惧怕。”云曦推论道。 “……说不定,小国公夫人还被项二夫人揍过呢。”青果吐了吐舌头,小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