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消毒水味很冲,但仍然盖不住鲜明的血腥气。 孟知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的横椅上。 耳鸣声似乎小了一些,她开始能听见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声,靠近,又奔远。 不知道让他们这么着急在救的人是不是周野。 警察来做过几次笔录,孟知尽力答了,只是大概词不搭句,话也说的乱七八糟,最后那几个警察也没了办法,只能走前嘱咐了要她别太担心,说他们明天再来问一遍具体发生了什么。 地上反射出镁光灯的亮斑,惨白的冷,晃的人眼睛有些难受。 孟知盯着看了一会儿,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全都被她搞砸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机一直在震,孟知知道是徐江的妈妈,一开始只当听不见,只是消息接连不断的发过来,她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没出声,电话那头的人也并不关心,“小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得鬼?!!” 孟知清了清嗓子,涩得难受,“是。” 对面的尖叫声歇斯底里,几乎要把人耳膜震破,“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不光克死了你爹妈,克死了我们家老徐,现在还要把我们家小江祸害成这样!!” 头像被石头砸着,一阵阵的痛,孟知指甲嵌进手心,“阿姨,你不关心受害者现在什么情况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刻薄里装着恶毒,“什么狗屁受害者,他个杀千刀的,死了也活该。” 事情荒唐到了极点,让孟知忽然想笑。 那股冲动越积越剧烈,她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 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她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接连不断地掉出许多眼泪。 孟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阿姨,你最好祈祷他好好的。”她的声音混着嘶哑,变得凶狠又骇人。 她一字一句,清楚明晰,像在立誓,“今天周野如果有什么事,即便法律饶过徐江,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会让他这辈子,一直到死,都没有一天顺心的日子可活。你大可以等着,看我究竟做不做得到。” 或许是她嗓音中的疯狂太过陌生,徐江妈妈那头竟然透出几分退缩,“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样对得起你徐叔叔吗?!” 母子俩都是一个德行。 孟知抹掉眼泪,“又是徐叔叔?阿姨,你有这样来问责我的功夫,不如去认真问问你的好儿子,真的又对徐叔叔没有一点愧疚吗?” 她措辞的古怪让电话那头陷入一瞬间的沉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想再多纠缠,孟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关了机,双手捂住脸,静静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果然是后悔了。 刚刚不该跟徐江的妈妈说那句话的。 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她最近才得知的,关于徐叔叔的真相。 ··· 孟知虽然一直知道徐江行事有些极端,但归根结底,他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人。所以下意识的,她总觉得徐江不会做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 但那天咖啡厅里,她面前气味异常的咖啡和徐江偶然露出的眼神,都让她莫名心慌。 那样的眼神,她记得很久之前也见过一次。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论文和各种琐事都处理完毕,她只需要结束实习,等着一纸毕业证书就可以真正独立了。 徐江和徐叔叔特意一起赶过来给她庆祝。 吃饭聊闲时徐叔叔随口调侃她,既然毕业了就可以多抽出些心思来谈恋爱了。 本来是饭桌上的玩笑话,孟知不经意间瞥到徐江。 他那时直勾勾地盯着她,表情阴冷地吓人。 那个表情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档口,就又了无痕迹地化成了一个熟悉温和的笑容。 孟知错觉是自己看错了,也没多想。 没想到三年后的她,还能在徐江脸上清清楚楚地再看到那个如出一辙的表情。 不是简单的不悦,嫉妒,而是遮盖不住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次,她没办法忽略。 从咖啡厅回家的路上,孟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时候徐叔叔来找她,除了要庆祝毕业的事情,还因为前段时间不小心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