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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蚊虫


    她本就不服管教,若要全让她知道了,她的尾巴岂不得翘到天上去?岂不是更加难管了?

    正源于此,连他自己用药,也不能叫她发现。

    发现了,岂不是露馅了?

    *

    除了在涂药上作妖,谢承思还时时想着往外跑。

    毫不顾忌肌肤尚未好全。

    一日,缬草进书房,通报了些事情,他听完,竟又吵着要出门了。

    “殿下,今日实在不宜出门。”降香自认为体贴,并不说他身上到处都是蚊虫叮咬,以及搔痒的痕迹。

    痕迹若现于人前,实在不雅观,若不愿露出,用衣裳遮住,但能包住脖颈的外裳,却远不如府中常服一般轻薄,还需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而外间更没有府中这般多的冰,殿下受不住。

    “缬草说,他们找到曲州那批武器的去向了,我可等不及。”谢承思坚持。

    降香拗不过他:“是,都听殿下的。”

    缬草报来的消息提到,从曲州那私矿中运来的铁器,被存在了外坊的一户垆邸之中,其名曰福全酒家。

    与太子似乎没什么关联。

    谢承思得知此事,并不急着往那里去。

    反而拜访了一位朋友。

    他素来交友广泛,便是腿坏之后,也不会因消沉气馁,而断了与朋友之间的联系。

    这位朋友,乃是长公主夫家的侄子,姓高,名玄弼,表字匡德。此人与谢承思年纪相仿,从少年时起,便追随他,一道于京中游冶。

    高玄弼受家中荫蔽,在兵部的军器监中,领监丞之职。此人嗜酒成性,仗着家中的关系,上值时,经常半醒半醉,更有甚时,早晨点过卯后,人便溜去鬼混了。自然,他对京中各处垆邸,无论外坊还是内坊,皆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谢承思知他习性,想着先从他家中找起,若人不在家,便借着找人的理由,正大光明去那福全酒家搜查一番。

    巧合的是,高玄弼并未外出。

    谢承思对他这位狐朋狗友,说话并不绕弯子:“你可去过这家酒垆?”

    他命推着他的降香,将写有福全酒家地址的纸条,递给高玄弼。

    高玄弼接过,觑着目光一看,笑了:“哈哈哈,二殿下啊二殿下,你可真是运气好,瞌睡来了就有人给你递枕头。你是要问我,运河渡口醉仙楼里的美酒,是否都来自这座垆邸?还是要问我,这座垆邸里,是否还藏了别的东西?”

    因常年浸在酒里,他的一双眼睛不免浮肿泛红,常蒙着层水雾。而在此时,降香却透过这片浑浊的水雾,觉察到之中露出的几丝精光。

    高玄弼说:“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我想找你说道的。可惜咯,我还是晚了一步,要劳殿下大驾,亲来就我。若非惦记着你的事,我此时定不在家。”

    话音落下,精光转瞬即逝,使降香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岂非正好,免了你四处奔波。”谢承思不咸不淡地回,“有话直说。”

    “好,不耽误殿下时间。我只一句话,这座垆邸是我叔父开的。言尽于此了。”高玄弼起身,将谢承思递来的纸条,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若殿下带了美酒来,玄弼愿与殿下共赏。”他又话锋一转,直接开始要酒喝。

    “没带,我走,行了吧?”谢承思无奈地举起双手,“喝喝喝,喝不死你。”

    高玄弼将眼睛睁得大了些,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殿下原先见我,从不空手,今日是怎的了?还包裹得这般严实?莫不是喝多了,金贵的身上起了疹子?所以不愿与我同饮了?”

    谢承思并非不能饮酒,甚至算得上是海量。

    只是高玄弼口中所说“金贵”,并不算错。谢承思一旦饮酒过了量,第二日身上便要冒出红疹。高玄弼常与他对饮,故而清楚此节。

    “是是是。”谢承思才不愿告诉他真实原因,应得十分敷衍。

    这人脑袋里除了酒,当真不剩下什么了。他在心中腹诽。

    腹诽归腹诽。

    高玄弼确实带来了关键的信息。

    铁器所存之处,福全酒家,是他叔父,也就是长公主驸马的产业。

    啧啧,原来不是太子,是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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