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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参谋长


安普顿回答,“他是拉蒙阁下直接提拔上去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呢。”

    “说他是拿下贺泽的最大功臣,也真好意思。”雷修的脾气很冲,“谁不知道那件破事?我们的位子是在战场上头破血流拼命打下来的,他呢?”

    火药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更显得呛人,席德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觉得异常尴尬,他最不会应对的就是上级私下的抱怨,尤其是在抱怨更高级别的领导时,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你也是……”安普顿年龄更长,遇事也更圆融,此时便叹了口气,“上面想任命谁坐这个位子,是我们管得着的么?你刚刚在桌面上说些有的没的,他可是都听着的,我要是没及时制止你,你知道这些话会传到谁的耳朵里?军人就安安心心打仗,政治不是我们来妄议的。”

    “他就不是军人了吗?凭什么不列席会议,又要听我们开会?军服也不穿,真的很没礼貌。”

    “人家是总参谋长,用得着对你礼貌?旁听下级军官开个会怎么了?你就是嫉妒他比你小,又混得比你好呗。”安普顿反而笑了起来,就像在损一个还没历经人情世故的新兵。比起在工作场合打交道的时候,他更待见对方这幅性情中人的做派,便也十分乐于接茬。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打开了,雷修索性憋着张臭脸走出去。

    带着清新百合香味的空气扑面而来,白荆饭店大厅里灯火辉煌,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花纹迷离,目之所及处点缀着绿植和鲜花,让摩斯感到又一阵目眩。这时,等候多时的几个副官和随从们便迎了上来,把自家主人簇拥走了。

    2

    费尔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目送着刚刚几位军官走出饭店门口,各自上了停在路边的军车。

    车子接连开远,他的目光却还未从饭店楼下那条繁忙的街道上移开。人行道上有两个小男孩正在欺负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其中一个踩住了猫尾巴,另一个则用一根树枝去戳猫的脑袋和肚皮。

    郡蓝这个城市真是百看不厌,比起悖都首都拉贝格尔的雄伟和冷峻,这里的街巷充满了温润的质感和世俗的趣味,人们既爱美又有生活的热情,也喜欢出门社交,一年到头节日众多。前几年来的时候,市民还对穿着悖都军服的军人们有所忌惮,最近却都已习以为常。

    没有什么比遗忘一个倒塌的政权更容易的了,因为除了改换了主人外,什么都没有改变,平民就像杂草一样,可以生长在任何地方。

    悖都有丰富的殖民经验,他们将以前贺泽的国民会改建成了总督府,委派了一名总督外带一个内阁来进行统治,但保留了很多贺泽籍的政府官员,尽量尊重贺泽原有的政治和法律体系,所以权力过渡得比较顺利。民众渴望和平的心态最终压倒了对侵略者的仇恨,社会逐渐安定下来,经济也开始了复苏。

    费尔每一次来郡蓝,都能感觉到这里的变化。就连他习惯下榻的这家饭店,也在不久前大翻新过一次,过去的痕迹被完全抹去了。

    但他还清楚记得,上官俊流是怎么在这里给他下了个套,然后搞得一切天翻地覆的。

    他还清楚记得,与对方肌肤相贴的每一寸体验,身理的渴望和心理的反感强烈冲突,令他苦不堪言。原本就讨厌亲密接触的他,在那之后更是对他人的身体感到加倍的恶心。

    费尔陷入思绪里,眼睛便失了焦距,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和俊流面对面时,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替我好好保管这个国家,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原封不动地奉还。”

    厚实的中空玻璃使得街道的噪音被隔绝在外,然而人行道上两个小男孩的欢声笑语却如在耳畔,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流浪猫还在拼命挣扎。这时候,一个从旁路过的老妇人停了下来,拎起手里的拐杖便往男孩的小腿上敲打了一下,男孩痛得缩回了脚,那只可怜的猫便一溜烟逃进了街边住户的院子里去。周围看见的人都笑了起来。

    距离俊流消失在达鲁非边境线外的那天起,时光如梭,战火未歇,不觉已经又过去了五年。

    费尔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白酒,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好的要来拿回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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