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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心系佳人


只觉得自己又是给它痛醒的。下意识的就想以右掌抚摸伤处,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粗獷性格的脸,将她右掌拨开。

    「静韜,伤口处才包扎止血,你尽量别去碰它,躺着时也别往左边压,以免伤口又要裂开。」庞德一边说着,将她的手轻缓的摆在榻上。

    「现下觉得怎么样了?」他转过身来,将布巾洗净,一边探问着。

    「晕……而且痛。」静韜苍白着娇容,语调细若游丝;方才醒来只觉左肩那痛楚彷彿锥心,现下又觉得双眸模糊,而脑子胀得发疼,天旋地转的,浑身都不舒畅。

    「那箭伤……颇深。」约莫一吋有馀,庞德拧了拧巾帕,想到那箭鏃埋进静韜那纤细娇弱的身躯时,简直令他痛彻心扉。不经意的将帕子握紧,心底对曹军的痛恨,又添几分。

    以帕子拭去她脸上汗珠,这才将之搁在她额际。「觉得冷吗?」

    「嗯……也热。」她欠了欠身,只觉得一股冷意打从身子底透出来,但身畔却又燥热无比,令她无所适从。

    他握了握她右掌,将被子再往她身上盖,「这样如何?」

    她眨了眨眼,右掌覆上自己肚腹,却只摸到一件兜衣;她的大氅呢?还有身上的那件护甲呢?受伤归受伤,但想到自个儿身子遭人窥看,静韜本能的还是感到有些惊慌,「令明将军……衣裳……」

    他坐在她身畔,听明白了她的问话,这才答话,「军医为了动刀,将你的大氅剪破了。等到伤口止了血,我怕你穿着护甲躺下不舒服,这才给你除了。」庞德低声说着,似乎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你别担心,我……我没瞧见什么。」

    静韜此刻要不是人受了伤,失了气力,否则可真要学庞统在地上打滚,大呼小叫了。她瞇起眼来,看着那张粗獷俊顏微微别开,视线落到了自个儿胸前,被子给他盖得密密实实,确定不漏半点缝了,她才安心下来。

    「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了。」庞德知道动刀的那段时间,静韜咬牙,硬是忍住痛楚,等到将箭矢取出时,整个人顿时如断了线的娃娃,怎么叫也叫不醒。他这才清楚体认,这个小姑娘的好强性子。

    宋群替她包扎时,还不停的称讚,一个姑娘家,竟有这样的胆识以及坚忍的意志,莫怪能不让鬚眉的,在沙场上指挥着将士前进。

    庞德对这个小姑娘亦是感到敬佩;也多亏她的巧计,他们才能顺利的将曹军赶离关前。只是她的伤全让他们三个大男人吓破了胆,即便知晓这枚兵箭不会夺走她的小命,他们三人也已经做好协议,往后要是再有这种险计,可千万不能再点头应允!

    「你……都在这儿?」静韜自棉被里探出右掌,主动覆上他的手背来。

    他身上的戎装,与昨天同她出征那时无异,身上的血跡,则是昨儿个抱着她登上城楼时,给她的血染着的;他守了她一日夜么?意识到了此等情状,静韜心底,泛出了些许暖意。

    庞德点了点头,「你的身份不能走漏。」也还好马超昨儿个听闻了消息赶来,明白他的决定之后,立刻点头应允;足见马超对静韜的看重,而他也就顺理成章的,待在她身旁照看一夜。

    静韜张了张唇,与庞德对望;他解下铜盔,上着簪的发看上去显得有些散乱,他的眉浓密而且粗黑,眉尖有如刀削般平整,细眸里的眼神,平常看上去虽觉得有些吓人,但现下看着她的,却是……她说不上来,只觉得柔和,十足关心着她的。

    他有一只好看而且挺直的鼻樑,还有一张平时朴拙,但某些时候,总能将她逼得哑口无言的嘴,薄而略宽;最值得一提的,他下巴还有一处与生俱来的凹槽,平时不明显,但只要看那凹槽深浅,就能清楚这个人的情绪如何,配上佈满鬍髭的下巴,与端正的面容……静韜这还是头一回将庞德的面容瞧得这般仔细。

    「令明将军,多谢。」回想起他这次以身护她,她受了伤,他还彻夜照顾她,论情论理,她都该对他,献上谢意才是。

    下巴的凹槽抽了抽,他拍着自个儿颈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说来我也失职了,没将你这军师给保护好。」

    她摇了摇头,对于他这自责话语,竟是有些不忍。「将军已经尽力了。谁知……那枚兵箭竟能从这么远的地方射来?还好、还好只是肩头,只要休养一阵子便罢。」

    「只是」肩头吗?盯着静韜包扎起来的左肩,庞德不敢想像,要是伤处再往内移一吋、两吋……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静韜……」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只见一个男人探头进来。庞德往门扉处一看,原来是马岱,他闪身入内,而手上,还端着一碗汤药。

    「哦?醒啦?」马岱挑了挑眉;不得不称讚宋群料得奇准无比。他将汤药交给庞德,从怀里掏出几份草药来,「静韜,你的面子可真大。」

    听见马岱那句调侃,静韜回过脸面,不服输的朝他吐了吐舌,「谁叫我是姑娘家?」她牵动唇瓣,几不可察的逸出笑来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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