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行礼:“少爷” “我找爹有事”说完他也不理他们,径直走进书房。没过一会,书房传出吵闹的声音,门内的人砰的关上门。李沛轻手轻脚的跳到屋檐之上,掀开一块瓦片。只见方才进去的公子正在跟房中人争执着什么,一个劲的问为什么要这样。这位公子是知州的儿子,名叫楚家辉,而同他争吵的就是知州大人楚弗瑞。 越过房梁,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楚知州留着长髯,身材偏瘦,举止一板一眼的样子。此刻他拍着桌子,表情愤怒:“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子!” 那青年丝毫不退:“爹!你告诉我,为什么啊!那是上千条人命啊爹!” “你懂什么,连日阴雨莱河暴涨,那天晚上已经越过成田镇的河堤了!成田镇人口比巴州还多,你是要这上万人全死光吗?!” 牺牲上千人,是为了拯救上万人。楚家辉全然没有想到背后是这样的原因,他大感震撼,连连退后几步。 “那也不能……不能……”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怔怔落下。 没有人再发言,房内一时只剩下烛火的噼啪声。 楚弗瑞情绪缓和了一些,走到儿子面前:“当年我两次落榜,第三次才考上探花。发榜的那天我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为苍生立命,永不辜负上天给我的机会。”他暂停一下,转身对上儿子的眼睛:“家辉,你以为乡民丢了性命,爹的心里不痛吗。” 楚家辉说不出话,神色痛苦之极。早先他听到这事,完全不肯相信,拖了几天也无法提起勇气质问父亲,没想到父亲竟坦然承认。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中,父亲真的应该被责怪吗? “……非如此不可吗?”他终于喃喃出声。 楚弗瑞摸了摸胡子,一字一顿道:“我知你品性,你总想面面俱到,最好所有人都平安。” 他的声音陡然增大:“可你要记住,什么都不想放弃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这句话铿锵落地,屋内的楚家辉和屋顶的李沛同步愣住。李沛只觉得好像有一束光照进她迷茫而混乱的内心。她本是打定主意要杀楚弗瑞的,此刻居然默默琢磨起他教育儿子的话语。 此时突然有守卫大喊抓刺客,想必是发现了那个倒地的侍卫。屋内的楚弗瑞父子吃了一惊,冲出院子,瞬间被数个护卫围住,李沛和司徒空还在屋顶上,只要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他们就会被发现。 李沛心想今天是来观察的,可不能被发现。 司徒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指了指书房。两人当机立断,从书房后方与夹壁墙的间隙翻下,又从没有关紧的后窗钻进书房,躲到书桌下面。书桌下的空间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非常局促。 楚弗瑞吩咐小厮:“锁好书房,谁也不可进出……”话音未落,司徒空看到桌上有封才封口的信,随手塞到怀里。 小厮应了一声便要锁门,忽然感受到什么一样看向他们的方向。幸亏蜡烛已经熄灭了,否则他们一定会被抓个正着。 李沛把着刀柄,司徒空按住她的手。为了不被发现,他又往里挤了挤,这个姿势好像李沛坐在他怀里一般。她的脸被他大衣领子上的狐毛刺的痒痒的,他身体的热度也传导过来。司徒空忽然回头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眨了眨眼睛。又将手指虚停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小厮好像发现书桌下有异。李沛大气都不敢出,正在想怎么脱身,外面传来一声招呼,小厮这才赶快离开了,走之前锁好了门。 李沛长呼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低着头从书桌下钻出去。司徒空也站起来,他比她高一头,靠着书架玩味的看着她。 李沛毫不留情的批评道:“我就说你穿的过分,你说刚才他如果看见你的毛,咱们是不是就被抓住了?” 司徒空:“……” 李沛也没有耐心等他道歉了,心里琢磨眼下可以说暂时安全,但该怎么逃出去又是另一番考验。 司徒空随手翻阅着书桌上的文件:“你回去打算怎么跟陆衣锦说” 这话把李沛问住了,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说,实话实说?楚弗瑞为保重镇放弃了魏家村,魏大宝一家死的荣耀? 她不忍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