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尹昭缓缓走进来,她来到洛云床前,默默看着他的睡颜。 朱扁鹊说,以他的伤势早该陷入深度昏迷,但一是吃了大补丸暂时续力,二则全靠他坚强的意志力硬撑。他的意志太过强势,连他的身体都被骗过了,如果不是最后和光秀对战用到了内力,恐怕还可以再撑很久。只是这却是对他体力和健康的透支,像一支被烧成空心的蜡烛,挺的越久伤害越大。 因为受的是内伤,洛云的外表没有太大变化,安静的好像睡着了。尹昭伸出食指,轻轻扫过他的眉眼,他的鼻子很挺,眉头疏朗,看起来就像个好人。尹昭无端想到他们师兄妹长的都很好看。 她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船上看到阴同雪骚扰他,她莫名生了大气,脱口而出别碰我的男人。可在这之前,她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也许也并非真的没有。 在丰城他们确实睡了,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但对于她这种人来说,睡了就睡了,并不代表什么。 明明将他骗的那样狠,再见到她,他的第一句话是“跟我走”。 她摸着洛云的嘴唇,忽然心猿意马起来。 那晚他还蛮厉害的…… 尹昭吓了一跳,被烫到一样把手缩回来。她肯定不是喜欢他。他对她所知寥寥,她对他又能了解到哪去?她从十四岁便认识他,明明是生活念头都很坦荡的男人,身上却总像罩着一层摸不透的雾。他们相识于谎言,没见过几面又匆匆分别,直到他出于道义飞身跳下悬崖拉住她——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总共不到一个月,这算什么? 尹昭听说前朝有一座花费重金修成的宝塔,修建之初地基便出现问题。主事的官员满不在乎,糊糊弄弄把塔修好,那塔金碧辉煌,形状却是歪的,没过多久,一场小型地震便令它彻底分崩离析。 他们的关系不可能有结果,只会像这塔一样,从开始便错了。 洛云忽然咕哝了一声,眉头皱了皱,很不舒服的样子。好像只有失去意识了,他才会展露出一点点脆弱。 尹昭在难以自持的临界点,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平静的时光过得很快,几天后,赵沐和罗冠之便来道别。 朱扁鹊问道:“天大地大,你们往哪里去啊?”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差点没把朱扁鹊闪瞎。罗冠之道:“早就计划好了,毕竟计划了几年,细节都想好了。先去大漠吧,听说风土人情和大齐完全不同。” 最主要的是,大漠没有凌霄派。 朱扁鹊心想展望未来的计划大概陪他们撑过了许多难熬的日子,当下也不再多言。赵沐蹦到李沛面前,有些伤感:“李沛姐,你是我这些年来第一个遇到的好人姐姐。” 李沛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是见不到了,我这么爱凑热闹,没准哪天就凑到你身边去了” 赵沐想了想也是,当下送给李沛两个水晶小蝴蝶,一个给她一个给洛云。 罗冠之嘱咐李沛道:“近期务必避开所有渤海之战的相关人员,看到了也要转身跑”,他顿了顿,老成的说:“人没有死光,这件事情就没完,哪边都不是好招惹的。”李沛后来知道是他带着朱扁鹊来这接应,对他也十分感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重获自由的少年少女终于还是走了,踏上属于他们自己的征程。 又过了几天,陆衣锦也醒了。朱扁鹊见他状态不错,也辞别了他们:“洛大哥也差不多该醒了,我留小知了一个人在家,总是不大放心。我下了猛药,近期大概是无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尹昭一眼,尹昭自然明白。近期无碍,却不知近期是多近,几个月,还是几天。他的言下之意还是在黄河密卷黑本。 朱扁鹊留下许多药材,离开了这方小小的庭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