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会不会太严重了?” 项環问:“你爷爷在里面躺着,你觉得不严重?” 项琨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老爷子多大年纪了?中风,脑退化,每天靠中药西药一起养着,你不当回事的小病小灾,对他来说都是可能挺不过去的冒险。” 项如绪一向当和事佬,这次也不帮忙了,说:“明章,爷爷万一有什么不测,就算你挣到天大的项目又怎么样,你后半辈子都会后悔。” 项琨质问:“项明章,你会后悔吗?” 项明章没有正面回答,说:“我不会让爷爷有事。” 项琨一声嗤笑:“你爷爷在睡觉,听不见你的好听话,既然自诩孝顺就装得像一点,不要人前扮贤孙,人后原形毕露!” “行了。”项環说,“错了就认,都别吵了!” 项明章说:“那要看大伯肯不肯。” “你还记得我是你大伯?”项琨怒道,“你是我亲侄子,平时张狂我懒得跟你计较,这儿不是公司,不是你能拿权势说话的地方,你叫我一声大伯,我就替他们管教管教你!” 项明章轻昂下巴:“他们是谁?” 项琨说:“你爸妈。” 楚识琛冷眼旁观,大户人家里的龃龉并不罕见,项明章稳重成熟,该怎么承受不需要外人操心。 但这一瞬,项明章沉下脸,额角青筋跳动,仿佛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隔着玻璃门的治疗室里是项行昭,一墙之隔的走廊上是各位董事,项明章来迟是事实,如果控制不住跟长辈吵起来,里外惊动只会更加理亏。 楚识琛一步上前,抬手按在项明章的脊背上,说:“项董好像醒了。” 大家立刻看向治疗室,项明章后脊微麻,压着他的手掌用了些力,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犹如一块掀起的逆鳞被抚平。 项明章换了副神色,说:“我去看看爷爷。” 病床上,项行昭平躺着,鼻腔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一天要睡很久,但睡不踏实,轻易就会被惊扰醒来。 项行昭睁开浑浊的双眼,不像平时那么空洞,反而异常专注,定定地看着项明章。 “爷爷。”项明章弯下腰,又叫了一声,“爷爷,我来了。” 项行昭凝视着他,良久,沙哑地“啊……啊……”,努力地抬起一只手,项明章双手握住,问:“爷爷,你哪不舒服?” 项行昭说不清:“明章,回,回来。” 项明章温声道:“我回来了,今晚留在医院陪你。” 楚识琛说不清什么感觉,项琨有些话骂得没错,项明章背地里的确薄情,可此时祖孙情深,究竟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项行昭很快又睡着了,大家从治疗室退出来,项環说:“老爷子需要多休息,病房有齐叔和护士照顾,都先回去吧。” 项如绪担心再吵起来,说:“爸,你去不去公司,我送你。” 虽然项琨发作了一场,但没提项明章撒谎上飞机的事,估计项如绪给瞒下来了。项琨一走,外面的董事也一并离开了。 天色灰沉,快要落下一场雨。 从医院出来,楚识琛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医院距离楚家很远,他对项明章说:“先送你吧。” 上了车,项明章报上地址,但不是波曼嘉公寓。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路边,一排茂密的老树掩映着一片洋式建筑,楚识琛颇觉熟悉,然后看到了一面招牌,雲窖。 是项明章带他来过的酒吧。 楚识琛没点破,项明章今天够狼狈了,这么大个人被长辈责骂一顿,还差点失态,八成是来借酒消愁。 下车前,项明章说:“谢谢你陪我去医院。” 楚识琛说:“没事,不用谢我。” 项明章道:“回家好好休息。” 楚识琛“嗯”了一声,门关上,对司机道:“走吧。” 项明章进了雲窖,零星有几桌客人在喝酒聊天,他走到专用卡座,没一会儿,许辽拎着一瓶酒和两只酒杯过来,在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 项明章拨开袖口看了眼手表,说:“不喝酒了,下午还要整理文件。” 许辽问:“去过医院了?” “嗯,直接从医院过来的。”项明章靠着软垫,放松地搭起一条腿,手指蹭到裤兜感觉少了点什么,“怎么样?” 许辽拿出一份报告单,说:“肠胃毛病,不严重。” 项明章展开看完,捏皱了丢回茶几上,他在机场就猜到了,要是项行昭真的突发恶疾,静浦大宅里的老仆会第一时间联系他,还轮到着项如纲来通知? 许辽问:“被你大伯借题发挥了?” 项明章左耳进右耳出,无所谓,不过当着楚识琛的面被项琨教训,多少有些难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