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抬起手,递去纸袋。 “这是啥?” “给你们的礼物。” “我就知道你喜欢。” 喜欢让他们凑在一起?她反驳了一句,把香水推到对方怀中。令儿立马解释说是开玩笑的,还被箫凝拉着毕恭毕敬地道谢和道歉。但事实上,符黎不会真的对好朋友动气。她想起工作期间,有人把所有作者拉到了一个群组里,那时她和旁边的女孩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们干了一件她没有勇气做的事,有些微妙,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有些使她忘记了真正让人无法喘息的东西。 ※ 经历漫长的等待,飞机终于起飞。巨大的轰鸣声几乎将人吞没,精密庞大的机器穿越了云层,驶向既定的航线。仲影在她左边,看向一侧的舷窗。符黎有点恐高,心跳跟上了座椅微幅的震动频率,她没有关注上升的过程,而是闭上双眼。 在最炎热难耐的时候,他们逃离了这座城市。 她用“逃离”两个字去描述这次飞行,好像目的地不是一个陌生国度,而是另一个世界。这一年间,她遭遇了许多伤害,过于戏剧化,却又如此真实。遗憾的是,李争青恢复了自由身,那个自大的、在她眼前挥舞刀子的中年男人会从元依依那里拿到她的入职登记表格,得知她的详细住址。她不确定他是否会上门报复。原本,在现实中,未遂的伤害不足以令他入狱,但他还是进去了,可能因为发生在公共场所,也可能因为救下她的是一个外人。至于那次持续的上门骚扰,假如仲影没有作为受害者参与进来,假如被威胁恐吓的只有自己,她不敢保证结果仍然相同。她相当幸运地遇见他;她可以始终在他的庇护下生存。但她清楚,究竟这种感受值得庆幸,还是值得悲哀。 升空时,她的心脏因不安的失重感而酸软,到了巡航阶段,飞行逐渐平稳,她也卸下了身体的紧绷。飞机内部送来冷气,催促符黎弥补昨夜缺失的睡眠。她正靠在座椅上,没有睁开眼,被光怪陆离的景象拽向梦境深处。 她又梦见游乐场和蹦蹦跳跳的黑兔子。许多梦会被忘记,唯独这一场她记了很久,而且反复在即将沉寂时上演。夜间霓虹灯色彩流溢,她在路中央碰见一群小学和中学同学,大家身穿校服,走进了教室,开始上交周末的家庭作业。符黎突然一阵惊慌,因为她没写,但转念一想,这只是梦,实际自己已经拿到大学的毕业证书了。 后来,梦里还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动物的身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睡眼惺忪地醒来,看见面前的多功能屏幕上显示飞机早已远离了她的城市。她身前盖了一层毯子,所以不觉得冷,睡得舒适温暖。 “醒了吗?” “嗯……” 仲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而不是旁边。眼前,那块挂在椅背的屏幕显得歪斜,就连收起的桌板和过道中行走的人都在朝某一方向倾倒。符黎愣了片刻,心中骤然收紧。在熟睡中,不知不觉,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对不起。” 她匆忙道歉,为自己给他施加的重量。奇怪的是,除了心底明灭的颤动,她还感觉到一种纯粹的自然,似乎与生俱来,似乎命中注定。 仲影轻轻摇头作为回应。他知道符黎入睡时也坐得端正,尔后,她倒过来,一部分是因为颜令儿在右边推了一把。他无意去揣测她的朋友的想法,只无言地接受,让她靠在肩上。他向空乘人员要来薄毯,但没惊扰她,右臂保持静止,仅用左手轻柔地为她覆盖。她的睡脸恬静,有时安稳,有时呼吸沉重。明亮的长发在黑色外衣之上散落,他垂下眼帘,目光坠向她微微卷起的发尾。 他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他们正在万米高空飞行,走进一团云雾,把它撞散。他眼中闪过清明的摇曳。如果她想了解的话,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