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立在一边道,“寻是寻了,小世子不让近身,是以只得开了几张药方子,但到底治标不治本......” 谢知鸢又示意虎哥儿将舌头伸出来,她朝里看了看,闻言忍了半晌才未说出“你们怎的不将他打晕”这样的话,以免将小孩吓到。 李管事也奇了怪了,那些医师便是稍靠近些,虎哥儿都要大喊大叫,好在他自生下来身子骨便不错,好好地长到现在,倒也没出大岔子, 侯爷却因此越发不喜这个儿子,应当是觉着小世子还是胎儿之时便汲取母体过多的成分才害得先夫人香消玉殒吧...... 相比于在他人面前的恶劣架势,小世子在这位谢小姐跟前倒是乖得很,不吵不闹不说,甚至于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谢知鸢不知李管事的腹诽,她替小孩各处都查了查,这才开口道,“许是喝过药的缘故,小世子体内的毒素还算安分,” 她手在腰间摸了摸,为着今日的事宜,她穿了件简裳,只在领口处缝了几多花,却更显娇俏,细瘦的腰间挂着大大小小好些个荷包与香囊, 她拎出其中一个,语调是天生的软糯,却透着沉稳, “我今日替小世子施上一针,先试试状况。” 话音才落,纤细的指尖已展开手中的布条,露出其下大大小小的十数枚银针。 李管事咽了咽口水,看着少女将其中最粗的一根捏到半空中, 床上的小孩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在静默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谢知鸢看着一大一小带着些许恐惧的眼神,笑眯眯地将那根插回去,又重新取出个最细小的,令下人取了烛火来,这才俯身到虎哥儿的跟前。 “姐,姐姐......”他身子被毒素搅得紊乱,面色发青不说,连声音也虚弱得不成样子,“这个痛吗?” 谢知鸢其实并不喜欢小孩,每回有什么亲戚远道而来,谢夫人总会拿她的东西招待所谓的妹妹们,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又凭什么给她们——因着此事她对小孩都无甚好感, 但在对上虎哥儿湿漉漉乌溜溜的大眼睛时,她的心蓦然发软,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道,“不痛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啦——” 果然,她不喜的只是不听话的小孩。 替小世子施完针后已近午后,谢知鸢从屋内出来时还颇有几分不可置信,她来之前原以为会见到十数个大夫围着他转的盛景,未曾想从头到尾都只有李管事一人陪着她, 这也未免有些过于不上心了吧, 谢知鸢暗想,若是她有意要对小世子做些什么,那他早就没命了。 想起方才小孩子在她走时还依依不舍拉着她衣袖的小手,谢知鸢侧身问,“李管事,长平侯......他不来看看小世子吗?” 不是说长平侯每日只需去朝堂上赶个场子,平日里在府中如闲云野鹤般,那应当是得空的吧...... 今日风不大不小,天凉的刚刚好,李管事却抹了抹额角的细汗,方才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小世子再不受宠也是侯府唯一的独苗苗,方才他眼瞧着那么多针头起了又落落了又起,这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砰砰乱跳。 看到女孩眉眼间的疑惑,他叹气道,“侯爷他......并不是很在意小世子,甚至于那日去谢府请谢小姐,还是老夫逼着他去的。” 谢知鸢:!!!李管事好不把她当外人! 她不知所措地扑扇了下睫,不知如何反应,只得尴尬地露了个笑。 李管事也跟着笑了笑,眼尾的褶子显得极为慈祥,“是小的多嘴了,谢小姐可要在府里用了午膳再回去?” 谢知鸢想起外头的各色酒楼,正想着回绝,却不料又听得他说,“盛京先前有家金风玉露楼,说来惭愧,正是本府的师傅开的。” 她眼睛一亮,乌黑的瞳仁在日色下熠熠生辉,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就叨扰了——” 女孩笑了笑,眼眸弯弯的,连见惯了美色的李管事都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