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他们家开了店,卖一些生活杂物,三餐是我负责煮的,煮完以后,我去看店,他们家的人先吃,吃着饭一样开骂祖宗八代。大家都吃完,我才进去吃,也常常没剩下什么了。 我那时已经怀孕,还有点斗志,后来一边煮就边拿个小汤匙和碗试味道,一试就是一大口,煮好的时候也吃得七八分饱了。 他们家的人都有暴力倾向,我前夫跟他妈三不五时就动手打我,只有怀孕的时候打得少一点。生完第三天我前婆婆陈莠就跟我说:我是不可能侍候你的,月子自己做,做完月子就回店里工作。 我后来比较会躲,而且因为开店,他们也顾点脸面,偶尔吵架的时候,才会拳打脚踢。 我也就这样撑了几年,生完老二,李佑豪的妹妹有一天问我想不想跟李佑豪离开这里去台北创业。我当然想啊,我以为离开那两个老怪物,李佑豪这个小怪物做不了怪了。 没想到其实是李佑豪她妹妹和妹夫想要骗下那间店,一直游说李佑豪的爸妈让他上台北来自己创业,说现在要自己当老闆才能赚大钱。 孩子也会渐渐长大,我多么期待可以脱离那个糟糕的环境,所以偶尔也敲敲边鼓,鼓励李佑豪跟他爸妈吵着要独立出去,没想到这也成了以后他对我发洩怒气的藉口。 终于他爸妈给了他一笔钱,跟台北的朋友也联络上,带着我和小孩搬到北部来。我以为可以重生了,结果却是更悲惨的毁灭。 其实李佑豪还有许多败家子的技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离家没多久,就被他所谓的朋友把钱都骗光了。没有钱就回来找我跟小孩出气,三天两头开打,一开始我还跟他互打,但总是会误伤小孩……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他打到我的临界点,我觉得再也撑不下去了。 没有钱,是我去跟老闆娘借,工资本来就不多,扣完分期要还的钱,剩下一点点,总也得养小孩,要生活啊!他把我打得鼻青脸肿以后,把所有的钱都抢走。 两个小孩等他走了才敢哭,我也抱着小孩哭,这种日子要过一軰子吗?我就算了,孩子怎么办?我心一横,不管半夜下着大雨,带着两个小孩就跑到派出所去,刚好那天晚上是蔡警官值班。 我被李佑豪打整个脸像被蜜蜂叮了一样,又红又肿又吓人,蔡警官跟另外一位值班的警察都被我吓了一跳。 他自掏腰包借我钱,帮我租房子,结果还上了社会新闻。他们又帮我通报了社会局,帮我处理家暴离婚诉讼的事。 要不是碰到了蔡警官和社会局的刘小姐,现在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先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气却是平静的,也许是对痛苦的麻痺吧,她就只是在叙述事情的经过,没有哭也没有生气。 幸好她说的只是经过,如果要她细细描述那些过程,就像那些事情,重新在她心里上演一次,也许就无法这么淡定了。 开始说的时候,子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说到这里,她听得眼眶都红了,忍不住靠过去拥抱先晴,哽咽着说:「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我都不敢想你是怎么撑过来的……幸好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先晴反而拍拍她的背说:「嗯嗯!都过去了,现在真的越来越好了,那时候,我的天空里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但是现在,已经见到了一缕晨曦……就要天亮了。」 许子梅又想到了什么,放开先晴,转身对蔡一夫伸出手来说:「蔡警官,真的特别感谢你,你是天使!」 蔡一夫有点错愕:「虾咪天使?那是上去的人才会变天使啦!也不要叫我蔡警官,我只是个小警察,以后大概可能也许会升警官,但是现在还没有。我的名字是蔡一夫,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一夫,拜託叫名字就好。」跟许子梅握完了手,他直接拿起酒杯说:「乾一杯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