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可是这宫女有什么问题? 唔岑远沉吟片刻,没什么,就是不认识的宫人用着别扭,多看了两眼。 娄元白又朝那宫女的去处看了一眼,然而岑远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困了,等快到时辰了你再来喊我吧。 娄元白没再注意宫女,点头道:是,殿下。 未正三刻不到,不等娄元白来喊人,岑远倒是自己醒了。 这个短觉他睡得并不安稳,闭上眼后的意识分外清晰,眼前不断闪现着上辈子母妃去世时枯瘦的模样,以及碧灵自缢时惨白的面容。 他口中干渴,但也不敢碰这里的水,便只有忍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一道女声唤道:二殿下。 岑远扫了眼门口的方向,没有应声,不急不缓地收拾好东西,才踱去门口,一开门就见碧灵候在门外。 什么事。他语气中没有太大波澜,冷冷地道。 奴婢碧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奴婢就是想问,是否需要准备好醒酒茶,以备不时之需。 晚宴时喝酒在所难免,岑远酒量不说一杯就倒,但也说不上能好到哪儿去。平时宫里开设筵席的时候,他也的确会让府中下人备好醒酒茶,一回府就能用上。 只是这时,他却道:不用了。 碧灵闻言,张着口像是要再说什么,但岑远径直截住她的话头:退下吧。 碧灵便不好再说什么,应过声后老老实实地退下去了。 离狩猎正式开始已经不剩多少时间,岑远却依旧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仿佛接下来的事情都与他毫无瓜葛。 但其实,他没有自己的马,也没有用惯的弓,这时轻车简从,只拿了把未展开的折扇。 而等他终于步出偏殿侧门,就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 晏暄一身暗青金纹窄袖轻袍,一手牵着自己的马,只身一人候在外边,目不斜视地看着侧门的方向。 他道:等你。 岑远心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了,我何必多此一举地问 可他接着又问:为什么要等我? 晏暄答:听闻你还没走。 岑远又道:那你怎么不在正门等? 这回晏暄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垂眸想了须臾,方道:你习惯走偏门。 行吧 岑远别开视线,忽然腹诽:如此浪费人生的对话,也亏得晏暄能同他一句句地对下去。 这么想着,他低着头轻笑了一下,感觉方才梦魇带来的阴郁都被一扫而空了。他甩开折扇,扇出的清风几乎将他的双眸衬得发亮。 走吧。岑远道,再晚父皇该说了。 好。晏暄应了一声,牵着马跟在岑远身侧。蓦地,他回头朝侧门的方向望了眼,就看见门口伫立有一道身形。 那道身形发现他看来,旋即闪进了偏殿。 晏暄似乎想到什么,长眉微微皱起,收回了视线。 行宫距离白鹿林其实不远,等他们抵达白鹿林前时刚到申时。 宁帝坐在高台上,正与台下的五皇子说着话。 老五,上次春蒐你表现得不错,今日也给朕好好猎。 五皇子整面表情都仿佛洋溢着光:定不辱父皇所望! 宁帝笑了两声,转头又与五皇子的生母段昭仪道:有时候朕真是觉得,老五这孩子,和你倒是不同,血气方刚。光是这么看着,就让朕也想去亲自牵匹马来,和他们一同去狩猎了。 段昭仪为人文静,平日里最常做的就是在佛堂念经,一念就是一整日。 她低下头去,缓缓说道:让陛下见笑了。岑仪这孩子,陛下说他血气方刚着实是抬举了,在臣妾看来,该是莽撞才对。 莽撞也不是坏事。宁帝笑道,撞得多了,等头破血流,就自然而然明白正确的度了。 说罢,他视线一瞥,正好看到赶来的岑远与晏暄二人。 老二,晏卿。宁帝转而喊道,这都什么时辰了。 岑远一掀袍裾,跪下作礼:儿臣睡得迷糊,忘了时辰,还望父皇恕罪。 罢了罢了。宁帝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向晏暄,晏卿,你也睡迷糊了? 臣晏暄跪在岑远身侧,正要解释,就立刻被岑远打断:回父皇,儿臣睡前担心会忘了时辰,正好碰上晏少将军,就让他走前喊儿臣一道,结果儿臣醒时赖床,反而耽误了时辰,还请父皇莫要责怪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