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捣出什么乱子,都会变着法子让晏暄帮忙隐瞒。然而这共犯每次答应是答应得挺果断干脆的,转眼就能被人看出端倪。 毕竟这小将军只要是故意想隐瞒什么秘密,就会像现在这样撇开视线、欲盖弥彰,就差把我有一个秘密但我就是不说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无论这秘密是源于被威逼利诱还是自愿。 因此,这会儿岑远一看,就知道这人心里有鬼,更别提这坛怎么看都怎么像是赔罪一般的酒,而且 方才出门的时候,他还正巧看见对方匆匆从钱庄走出来。 回府之后,他上了房顶,也是为了可以偶尔瞥一眼大门的方向。就在他瞥见晏暄身影之前,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甚至久到他一个人吃完了一大盘的水果。 说什么从校场回来直接回府,根本就是骗人的。 不过饶是如此,岑远也清楚,这小将军必定不会去做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而且如果是正事,小将军也定然不会隐瞒这是之前小将军就已经同他说过的。 如此掩人耳目,那就只能是私事。 岑远倒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他和晏暄又不是形影互不相离,非得整天都腻歪在一块儿,各自有些私事也无可厚非,更遑论他自己心里也还藏着重生这个秘密。 若放在以前,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产生其他情绪,或是一笑而过,或是调侃地揭开对方劣质的掩饰,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竟然察觉到了一丝距离感。 或许是因为他最近总是见到同一个梦,梦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总是背对着他,明明伸手可及,却好像怎么也触碰不到。 这也让他想起上辈子在长安城外、安西桥头时,两人分居马匹上下的场景。 他觉着恍惚,也在一瞬间感到无端的害怕。 不过 由于他们并没有站在阴影里,阳光铺天盖地地席卷投射下来,很快就刺得岑远不由眯了一下眼。可就算是这样,晏暄的侧颜始终近在咫尺、清晰可见,不似那晚的朦胧与模糊。 岑远眨了眨眼,指尖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用酒盏碰了碰对方的,仰头将酒饮尽,品了一品。 酒香醇厚,但他却说:感觉喝到现在,最好喝的酒莫过于粟醴了。 晏暄也一同喝下一杯,未置一词,转而就听岑远接上了他先前的问话:没什么,就是想着你要是直接从校场回来的话,肯定没什么时间吃饭,我让大厨准备了些吃的,这会儿配酒倒是正好。 晏暄嗯的一声,岑远干脆就让府中下人把菜端来石桌这边。 等饭菜上完,人都走了之后,晏暄问道:你还没吃? 还没。岑远道,想着等你回来再说。 晏暄皱了下眉,显然是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下次自己先吃。 也没差多少时间。岑远不以为意地道,本来就是想着要是再过一会儿你还不回来,我也就先吃了,难不成还指望我等你到晚膳吗。 晏暄无言摇头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先前那堆水果还留在肚子里,岑远感觉这会儿还有些饱,动起筷子也比较慢,几乎只在喝酒。他坦言道:上午去了趟明盘楼,后来又去了趟码头。 晏暄看他一眼:去明盘楼是查崔语儿的事? 对。岑远道。 之前听越家兄弟说有人曾在酒楼见到过崔语儿后,他们便想着要是有闲余时间的话就去酒楼里打听打听。不过拜那位爱好歌舞的楚王爷所赐,丹林县中到处都是舞乐场所,而有了歌舞就必定得配上两壶酒来,因此到处都能称得上酒楼二字。 岑远在粗略数过这里的酒楼后,发现数量甚至都能超过长安,更别提还有一些不在县中心的小镇了。 前几日下雨时,他们不高兴去其他地方,就随便找了两三家酒楼闲逛,只是如同大海捞针,没能收获任何线索。 今日趁晏暄去校场,岑远就又随机挑了一家从早晨开始就开着门的酒楼。 晏暄问:喝酒了吗。 这话问得就好像他们眼前的桃酿酒是从天而降的一般! 然而饶是如此,岑远还是感觉自己被调侃了一番。他道:你当我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吃了一整盘水果? 还不都是喝茶喝的! 晏暄低声笑了一下,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主动为对方倒了杯酒,一边忽然转口道:看来是有收获。 岑远似笑非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早晨人少,正巧碰上个自称是正在大宁游历的外族人,看样子是喝醉了,抓着我就埋怨这县城里的歌舞不够尽兴,还不如近郊的酒楼让人上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