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在院子里瞧见玉照,连忙教她:“那日你若是胆怯,便少说话,记住多说多错,少说少笑倒是叫旁人高看几分。” 玉照怀里抱着一支才从后院树上剪下来的银桂,这应是今年最后一批桂花了。 她抖了抖发上沾着的细碎花瓣,闻言觉得有几分好笑起来,自家外祖母什么话都要叮嘱,她躲起来都被抓到了,可总是无奈,千言万语还都化成了一句话:“知道了。” 老太妃望着外孙女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明亮,仍透着股子稚嫩。 心里叹息了一瞬,不再说话。 既然要坐上那位置,有些过程必须要亲自经历起来。 ... 晨光破晓,穿过前庭的明光瓦,往地衣上落下一片光辉。 清早玉照起来,对着铜镜照来照去,几个婢女给她抹胭脂,画上黛眉,眉心贴上一颗鹅黄梅花钿,鬓角贴上一对翠钿,细细点上唇脂。 穿上了新裁的翠色织成海棠蛱蝶留仙裙,梳起朝云髻,往髻侧挑来选去,簪上一朵盛开的浅粉芙蓉,颜色特意挑选的比往日暗了几分,倒是不显稚嫩,显出几分肃穆来。 这位兴平大长公主,说起来是个人物。 大齐立国虽有百余年,可高宗时仍是许多国土没有收复,各地王侯拥兵自重,百越,车渠常年动乱,老太妃便是那时举家从百越逃亡来的。 兴平大长公主幼时不爱红装爱武装,那时朝廷虽立,各地纷乱反叛不断,皇城尚未清除余孽,兴平大长公主父兄征战在外,她自幼随母亲和二兄居住在老宅陇南。 后冀侯率兵围困陇南,其兄长迎战不幸身死,皇帝远在北境忙着收复百越,消息传不出去,迟迟等不来救援。 才十四岁的兴平大长公主,穿上了战死阿兄的盔甲,率领余下残兵儒将硬生生从万敌中冲出了一条血路,逃出城来搬来了救兵,解救下来整城妇孺性命。 后与将领出身的驸马倒是恩爱,一同扫平动乱,镇守复地,倒是成了朝中一段佳话。 只是时运不济,驸马年纪轻轻战死疆场,公主也再未嫁人,守着子女鲜少现于人前。 虽鲜少露面,当年的事迹时隔多年,无人敢忘。 这日果真不出所料,公主府前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宝马香车,达官显贵不计其数。 这位兴平大长公主本不是豪奢喜设宴之人,一个重孙满月宴,也并未打算大肆操办,却有如此多人前来贺礼,只恐怕给兴平大长公主重孙贺礼是假,得了玉照要来,借此机会见过未来皇后娘娘才是真。 门前立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正是这兴平大长公主的长孙,如今这满月宴小公子的父亲。 抚宁侯世子一见老太妃的马车来了,立刻走上来相迎,目光从玉照脸上一闪而过,身为主人家亲自迎接,给了老太妃十分的尊敬。 “祖母早知太妃这个时辰来,叫我再此候着两位,外边人多嘈杂,快里边请,祖母在主院,来了许多客人——” 这日日后好,也讨个好彩头,兴平大长公主府后院里,临着池塘设了筵席。 又搬来的数盏盛开极致的菊花芍药作衬,更有枝繁叶茂的树荫水榭笼下一片幽绿浓阴。 凉风习习,花香阵阵。 女眷众多,围着做了几桌。 第53章 整整七日没见,你还要推…… 原先都说的热闹,见玉照与老太妃走来,众人起身,朝着玉照也都点头示意。 玉照朝着几位公主王妃一一福礼。 兴平大长公主年岁倒是不轻,约莫七十多,一头花白的头发尽数梳往脑后,戴着一顶桃心金冠,并未多佩其他首饰。 大长公主叫人一眼能记住的是她那比旁的女眷更直挺高昂的悬胆鼻,便很难看起来和蔼可亲,却也气度卓然,一见便知身份尊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