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自不知为了何事,只赶忙道:“客官可是还需要点什么,我马上让他们送来。” “不用,只是小女子见识少,与我这丫鬟说起不小心起了争执,我说三五日不妨事,她非要说至多三日否则人命不保,是以才请掌柜的前来。” 掌柜的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依旧照实说道:“那是客官说对了,寻常人饿个三五日不在话下。咱们这呀,头几年赶着灾荒,有些个身子壮实的,生生挨了十多天呢。” 安若莞尔:“多谢掌柜了,稍后再送些茶水来吧!” “好嘞好嘞!”掌柜随即离去。 敞开的门,暮霄与石榴面面相觑。都道皇妃不必寻常女子,他们往常也这么认为,可遇着这样的事还能这样冷静自如,委实令人震撼。 石榴瞧见安若递来的神色,忙正色与暮霄道:“你可听着了?你去回话,往后也不要再来。” 暮霄身子微僵,到底是转身离去。信鸽自手中放飞,他琢磨着自个在上头落下的笔墨,想着已是足够委婉。 然再是委婉,皇妃仍如磐石。 两个时辰后,信鸽落在三皇子府沉院。正在屋内徘徊行走的四公主一把夺过下人送来的纸条,纸条上只工整地落了四个字。 皇妃不愿。 信鸽每日一回,日日如此。 楚颜看着满地狼藉彻底断了心思,挥手令人进屋收拾,待收拾妥当,眼下终于恢复往日的利落整洁,方提步进入内间。 内间倒是整洁,无需人特意打扫,只是越过屏风一进来便嗅见一股腐朽的味道。楚颜拧眉打开窗,新鲜的空气吹进来些许,她才转头去瞧坐在床檐的男人。 他在阴暗处,只可见身姿动不动,整个人枯坐在那里像灵魂被抽离,只留下一具尸体。 楚颜走近,细细辨认才瞧见他的眼睛仍旧睁着,只是往日的光辉半点不剩,唯余下经年干涸才成的荒芜。他的脸颊早已凹陷下去,不见分毫血色,下颌的胡渣却是细密地生长。 楚颜本一肚子怨怼牢骚,瞧见他这副模样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口,放轻了声音道:“三哥哥,你何苦这样惩罚自己,嫂嫂的性子你是最清楚的,她既然走了,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 “三哥哥……” 楚颜一声声唤着,那人呆坐着却是没有半点反应。楚颜无奈终身起身向外行去,她紧蹙着眉,与身侧之人道,暮云,难道是我错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搓合他们。 此事与您何干?没有您,皇妃为了复仇为了查清当年真相照旧会登门,殿下动心不过是命定之事。 楚颜扶额轻叹,我是真没想到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人竟还隔着血海深仇。一条命夹在中间,再深的感情都得出了问题,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不够坚固。 暮云沉吟许久,思虑道,此事也并非无解。 楚颜望向他,目光由不解渐渐变为惊骇,余下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又几日后,安若终于到达风景毓秀的江南,她买下一座宅子,虽未在繁华之地,却是毗邻山水,推开门便可见湖水荡漾青天一色,这宅子也太适宜用来荒废余生。 然也不过舒缓的半日,石榴打外头将一人引入。 她凝着暮霄素未有过凝重的面色,下意识,转瞬又觉他的出现实在不算意外。 自离开京城到今日已有十二日,十二日自有一个结果。可她明知不会如何,还是双腿发软,心口一阵阵发虚。 她屏气凝神,照旧坐着等暮霄将这最后一道消息带与她。 “殿下撑到昨夜,只余下最后一口气。公主殿下及时将殿下救下,并命属下同您带句话。” “事已至此,您可消气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