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趴在马车窗前,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这里没有勾心斗角, 只有咕噜噜的车轮声, 以及留在土路上的两排车辙。 马车在一户农家前停下, 元栩让殊丽先呆在车里,自己带着银两走到篱笆墙前, “有人吗?” 岂料, 不仅无人应答, 房舍里的灯还被熄灭了。 元栩没在意, 一家不应,他就牵着马车去往下一家,而接连被拒后, 他一本正经对殊丽解释道:“这里的百姓警觉性很高。” 殊丽摘掉面纱,跳下马车, 眼含揶揄,“原来元侍郎没有事先安排好。” 元栩面不改色, “咱们来得匆忙, 没有安排好也是情理之中。” 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殊丽唇边笑意更浓, 伸手拦住他,“我来试试。” 说着,她走到一户农家前,稍微提高声音:“敢问有人在吗?小女子和兄长赶路途径此处,没有寻到下榻的客栈,能否在此借宿一晚?” 兄长和小女子吗?元栩觉得有趣,抱臂靠在车厢上,听她随口扯谎。 “咯吱。” 房门被人拉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走了出来,见灯火盈盈处,一男一女衣着华丽,不像是逞凶斗狠之人,便抬手挥了挥,“你们进来吧,家里就我一个老婆子,正好有两间空着的屋子。” 殊丽惊喜地回头,与元栩交换一下视线,推开门走了进去,“打扰婆婆了。” 老妪从未见过娇花一样的美人儿,不自觉多瞧了几眼,“闺女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长得可真水灵,你兄长也俊,比我那不孝儿俊多了。” 殊丽扶着老妪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随意问道:“婆婆怎会一人居住,为何不与令公子住在一起?” 这时,元栩拴好马,也推门走了进来,就听老妪抱怨道:“我儿子是宫里的大官,飞黄腾达后忘了本,嫌我没见识、拖后腿,把我丢在这里,隔三差五会派人来送些东西,但从不亲自来看我。” 宫里的大官......没等殊丽问出口,元栩坐在石桌对面,将自己带来的食材摆上桌,笑问道:“不知是哪位大官?” 许是太久没有同她说话,老妪抱怨道:“禁军的头目,自幼蛮力大,性子野,整日打打杀杀,我嫌他戾气重,怕他克家人,他不信,结果怎么着,把发妻克死了,如今成了鳏夫,养了一堆小妾,提起他我就来气!” 禁军头目、鳏夫、一堆小妾......殊丽心头一跳,不会是晚娘的相好吧。 老妪虽然喜欢唠叨儿子,可终究怕给儿子惹麻烦,随意聊了几句就止住了话头,“你们打哪儿来啊?” 元栩回道:“京城,夜里才出发,家妹娇气,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就浑身不舒坦,非要找个地儿借宿一晚。” 殊丽瞧他一眼,不愿与他叽咕,转头看向老妪,“婆婆可曾用膳?” 在宫里呆久了,一开口就是官话,被元栩踢了下小腿。 殊丽咳了下,“婆婆开灶了吗?没有的话,咱们一起吃吧,我们带了食材,热一下便好。” 老妪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个人,饭食不规律,时常糊弄事儿,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做几个拿手菜。” “我帮您。”殊丽拿起桌上的食材,随老妪一道去了灶房。 元栩看着殊丽雀跃的样子,暗暗摇头,还说不愿离宫,都是托辞,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他,不愿把命运交到他手上。 用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饭菜,元栩为老妪劈了不少柴,又为她修好残破的羊圈。 老妪欢喜连连,一劲儿夸他是个孝顺孩子。 能不孝顺么,不孝顺,又怎会费心尽力报答义父的恩情。 收拾好农家院,元栩拎着一桶水走到小院的一角,转头对殊丽道:“帮我拿些剥壳的花生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