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他的架势,是要为老婆婆种花生吗? 殊丽捧着一把花生走来,蹲在地上看着他刨开一个个小坑,将花生放入坑中,盖土浇水。 “能行吗?” “差点肥料,手头没有,让婆婆自己弄吧。” “看不出元侍郎还有种地的本事。” “多谢夸奖。”元栩让她用水瓢舀水,浇在他手上,“出门在外,你我就以兄妹相称吧。我今年二十有二,你叫我兄长也不亏。” 殊丽那是为了方便,糊弄人的,真让她叫他兄长,她怎么也叫不出口,总感觉隐隐有些亲昵。 瞧她不顺自己的心愿,元栩拿起刨土的铲子敲了一下她的肩,拎起水桶走向井边,“你合该唤我一声表哥。” 殊丽揉揉肩头,想了想,道:“大表哥。” 元栩没有回头,微扬唇角放下木桶,这声大表哥无外乎是一种认可,也是将元利康的儿子们排除在外的一种暗示。 从农家睡了一个安稳觉,殊丽恋恋不舍地与老妪告别。临走前,元栩给老妪留了十两银子,放在那片新种的花生地里。 马车很快穿过翠绿田园,回到繁华闹市中。 元栩没有追问殊丽此趟出宫的感受,而是想让她自己体会,自己抉择。 ** 宫里的日子一成不变,殊丽回到尚衣监立马投入清点布匹的事务中,收起了背上的翅膀。 寿宴要举办三日,贵人们都未回来,宫中一切事宜交由内阁处理,内廷也因此轻松了不止一点半点。 就在殊丽以为近些日子不会再与元栩有交集时,她收到了元栩的信,约她再出宫游玩一趟,并附上了出入宫门的腰牌。 拿起镀金腰牌,殊丽犹豫了一个晌午,还是拿起便衣,去往信中约定的地点——元府。 有腰牌在身,她出入宫门没有费口舌,很快来到元府后院前,叩了院门三声。 院门被拉开,一名小厮引着她去往正院,此时院中回荡着歌舞声,与元栩给人的安宁感不同,极为喧嚣吵闹。 “敢问府上有客人?” 小厮回道:“二爷在府中宴请宾客。” 二爷,元佑。 殊丽于廊中停下步子,问道:“那大爷可在府中?” “大爷临时有事出府一趟,让姑娘在书房等他。”小厮带殊丽走进书房,又为她沏了一壶茶,“姑娘稍等,大爷一会儿就会回来。” 殊丽颔首,独自坐在朝门的圆桌前,看着屋外的天色。 暮霭沉沉,被夕阳染红,聚成一团团的红絮漂浮在天际。殊丽拨弄着圆桌上的璎珞缂丝攒盒,有些百无聊赖。 天色渐深,再不出发恐要耽误了时辰,她生出退意,想要跟小厮打声招呼离去,可就在此时,门外廊道上传来小厮打招呼的声音。 “爷来了,人在里面。” 殊丽站起身,看着身披青玉薄氅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面色苍白,眼尾泛红,像是刚饮过酒的样子。 “大表哥......”殊丽察觉不对,“你是二、二表哥?” 两人是双生子,既都叫了元栩大表哥,也不好不叫此人二表哥。 元佑上下打量起殊丽,抬手解开薄氅系带,扔给身后的小厮,露出一袭檀色常服,昳丽中带着桀骜。 单论相貌,他比元栩更为俊美,气场也更为强大。 走近圆桌,他轻抬手指,示意小厮合上门。 陌生至极,孤男寡女,殊丽觉得不妥,但自己是主动登门的那个,故而没有立即要求对方打开房门。 元佑随意坐在她对面,拿过小厮为殊丽沏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说清楚,谁是你二表哥?” “......” 他的声音分外低沉,没有情绪外露,狭长的眼睛懒散地耷着,看起来已经醉了三分。 再留怕是要出状况,殊丽压下疑惑和不满,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元侍郎的,既然他不在,我这便告辞了。” 两个亲兄弟同期入仕,不免被人拿来比较,可元佑还未去吏部报到,众人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殊丽身在内廷,更不知此人的手腕、能力和立场,不愿与他有牵扯。 她迈开步子时,男人却伸了长腿拦下她。 “找我兄长何事?还一口一个表哥,不臊得慌?怎么,宫里的日子太无趣,想出宫嫁人了?” 这话说得犀利,有意不给对方台阶下,带着点点调笑和讽刺,偏语气不疾不徐的,像是在叙述平常事,不带恶意。 殊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无需对阁下解释什么,以后也不会再来叨扰,告辞。” 不再犹豫停留,她绕过圆桌走向门扉,却在伸手拉开的一瞬,被一道大力挡住了去路。 身后有人影突然逼近,一手抵住门缝,一手抵在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