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丽垂下头,摸了摸小腹,一头乌发顺着肩头滑落,搭在了身前,将小脸衬得巴掌大。 身为笼中鸟,是没有自由可言的,肚子里的小娃娃也同样,甚至不被他/她的长辈们接受。 别人的孩子伴着爱意而来,她的孩子要伴着冷眼出生吗? 不,她不允许,她不能让他/她出生。 寝殿外,陈述白瞥了一眼开翕的窗棂,复又看向面前的女子,“你深夜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眼朕身边有无枕边人?” “眼见为实,臣女总要来看看是谁将陛下拽下了云端。”骆岚雯笑了笑,不掩目的,直白坦荡,“这样就安心了。” 不是死心,而是安心,似乎话中有话。 陈述白是何人,一听便窥探出一二,“安心之后,你要做什么?” “陛下还记得咱们十三年前的约定吗?” 等了一会儿,见陈述白不回答,骆岚雯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陛下要么自己娶我,要么送我个如意郎君。” 陈述白压根不记得与她有什么约定,那会儿一门心思在历练上,从未理会过身后这个跟屁虫,更没听清过她说的话。 那时候,她才四五岁,懂什么婚嫁。 “所以你此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来找陛下兑现承诺。” 说完,她以为陈述白会拒绝亦或是讽刺,可等了半天也没见男人有所回应,不禁暗自摇头,天子虽权力大,但性子太闷。 “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陈述白没再理她,转身走向寝殿,适才瞧见那女人推开窗子,定是瞧见了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想法。 望着陈述白走远,骆岚雯翘起嘴角,瞧瞧,还是那样不近人情。其实,父亲爵位够高了,无需她再锦上添花入宫争宠,可母亲希望她嫁入皇室,成为后宫之主,受人敬仰,这样,能堵住那些暗嘲骆家没有儿子的碎嘴之人。 朝殿外守夜的宫人瞧去,视线落在唇红齿白的冯姬身上,勾了勾手指:“小公公,我刚刚屏退了送我进宫的侍从,这会儿不知要怎么出宫,劳烦带个路。” 冯姬激灵一下,没敢去看女子熟悉又陌生的眉眼,“贵人稍等。” 他跟其余宫人交代几句,燃起一盏宫灯,恭敬道:“小奴为您掌灯。” 说着,率先迈开步子,走在女子前头。 骆岚雯盯着他清瘦的背影,眼眶忽然一热,抬手扇了扇,若无其事地跟在后头。 “小公公可去过金陵?” “小奴是金陵人氏。” “巧了,我也是。” 短暂沉默后,冯姬回头笑道:“小奴知道。” 骆岚雯哑然,半晌才问道:“你......还记得我?” “小奴入宫前,曾在镇国公府做过门侍,自然记得小姐。” “那你可还记得......” 没等她说完,冯姬快速打断:“其余的,小奴就不记得了。” 骆岚雯一噎,摸了摸香囊里的半块玉佩,迟迟没有掏出来,最后两手空空地垂了下来。 寝殿内,陈述白走到龙床边,见殊丽背朝里睡得正香,有一瞬想将她摇醒,问一问她为何不在意他和别的女子在夜里往来,可见她睡梦中还拢着眉头,于心不忍,悄悄躺在一侧,放下了帷幔。 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