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白刚刚枯寂的眸子重新泛起微光,心也跟着重新跳动起来。 “以元佑的身份骗你,是我不对。” 殊丽怔了下,表现的极为淡漠,拉着他继续往外走。 前堂还在修理桌椅板凳的几人纷纷瞧过来,没发现女子的脸颊已经染上了桃粉色。 大理寺天牢。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名官员递上汤药,“宣王殿下请用。” 陈斯年睨了对方一眼,又睨了一眼空荡荡的牢房,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大人慎言,世间只有仪宁公主,再无宣王。” “公主是公主,殿下是殿下,都是龙与凤,正统的皇族血脉,不必自谦。” 陈斯年放下汤碗,舔掉唇上残留的药汁,不甚在意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大人以后不必过来了,免得被人发现,惹祸上身。” 官员叹了声,“殿下真的甘心做新帝的阶下囚?” “不然呢?” “咱们还有出路。” 陈斯年又咳了起来,咳得魂断肠穿,“噗”的吐出一口血,被官员扶住时,笑着看向他,“你瞧我现在的样子,还有出路?” 入狱之后,最先垮掉的是身体,身子垮了,一切都成了空谈。 漂泊的心早就陷入无底漩涡,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官员替他擦拭掉嘴上的血,“牢狱里只会让殿下的身体越来越差,殿下还是好好想想脱身的事,我会竭力配合。” 说罢,打开牢门离去。 陈斯年倚在草垛上,仰头轻咳,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唯剩唇色殷红。 狱里是不养人,他该想办法脱身了,可脱身之后呢,继续搅混水? 自认是个没长性的人,他有些腻歪,想图些新鲜感了。 ** 门可罗雀的王府前,冯连宽停驻观望了会儿,才让人将一箱箱东西搬了进去。 甫一进门,就被乒乒乓乓的声音震了耳朵。 萧条的庭院内,陈依暮正蹲在石桌上,号令几个侍妾跳来跳去,看上去已完全沉浸在温柔乡内,忘了前王妃和陈溪的存在。 “你们几个快跳房子啊!有赏,有赏!” “哎呀,好笨。” 冯连宽站在垂花门外,看着疯疯癫癫穿着花裙子、头带簪花的陈依暮,眯了眯老眼。 调整好情绪,他笑着走进去,点头哈腰极力赔笑,“老奴给殿下请安了!” 听见不算陌生的声音,陈依暮扭头,一见来人,立即抓起准备送给侍妾的银子砸了过去,“狗奴才!” 被砸个正准,冯连宽不怒反笑,眼尾的笑纹更为明显。 看他不反抗,陈依暮欢脱起来,兜着几十两银子在院子里乱跑,时不时砸一下冯连宽,然后哈哈大笑,跟个傻子无异,“该砸!” 冯连宽照单全收,即便随行的禁军侍卫看不过眼意欲拔刀,他还是忍下了。 “殿下觉得这几个侍妾服侍得如何?若不满意,老奴再给您换几个来。” “戏子无情,奴才无义,你们都一个德行。” 陈依暮玩累了,席地而坐,颠着手里的银子,“都滚。” 冯连宽没有依顺他的意思,打开了一箱箱天子赏赐的年货,“快到除夕了,天子体恤,特让老奴带着年货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