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明烛走之前把地面的碎瓷片都收拾干净了,避免连慎微扎到脚。 等他们走了,连慎微扶着旁边站起来,到卧室东面的书桌上转了下砚台,书架喀喀分开,露出一面墙。 连慎微伸手在墙面敲了几下。 墙面一松,木层拉开,里面有一个剑匣。 风恪叹道:“原来你把苍山藏在这里了,不打开看看吗。” “放在之前,心中有气,打一架就会好不少。” 青年的掌心落在剑匣上。 剑匣里封藏的是他纵马江湖、无拘而洒脱的十七岁。 连慎微没打开,“我想起来一个故人。” 风恪显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是你不愿他知道你在这里,他没怪你,这些年江湖奔走,处处打探你的消息。每年六月,那人都会去趟金陵。” “现在我连剑都拔不出来,怎么见故人。” 连慎微静默了片刻,重新把剑匣放了回去,“不过你提醒我了,过了春,璟决十六岁,阿姐十年忌日。我和他都该回金陵看看。” 昔日锋锐佩剑,如今永封剑匣,风恪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太子金贵,又无记忆,你怎么让他出京城去金陵?” 连慎微合上书架,淡淡道:“会的。” - 接风宴风风火火的准备了起来,摄政王府也递了消息,表明连慎微届时也会出席。 厉宁封这个正主却整日跟在应璟决前后,忙的不见人影。这样子叫想要离间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的人彻底歇了心思,转头去想别的办法。 自厉宁封说要调取案宗,应璟决就带着他先去跑了趟大理寺,上面记载潦草粗略,他们就又去了一趟诏狱。 毕竟栾秦甘最后被带走的时候,是从诏狱出去的。 入堂后,迎接他们的是名司狱副使,长相清丽,办事一点都不含糊,利落得很。 叶明沁道:“司狱大人马上过来,太子殿下与小侯爷请稍等片刻。” 朝中虽设极少女官,但在诏狱任职的,厉宁封还是第一次见。 应璟决见叶明沁走远了,才解释道:“诏狱原没有女官,她叫叶明沁,是摄政王推荐进来的副使。” 厉宁封了然:“摄政王在诏狱安插的人手?” 应璟决顿了顿,有些迟疑:“不太好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厉害角色,解决了不少诏狱冤案,下手也狠。南安舞弊案里,她这个副使,却比那司狱得用的多,而且……” “而且什么?” “除了和摄政王府走的近了些,我没察觉叶明沁有哪里偏帮摄政王,”应璟决说道,“她功绩摆在那,小小诏狱困不了她多久,过段时间,你我就该在刑部看见她了。” 司狱很快赶过来,案宗摆在桌子上供他们翻阅。 应璟决挥手叫他下去。 栾秦甘通敌的证据,只有寥寥几张纸,还有似乎是被迫画押的证词。这些根本看不出什么,最多瞧出所谓通敌证据都是伪造的,栾秦甘被污蔑枉死。 京城与各地也确实是这样传的:摄政王阴狠毒辣,只因忠直的栾大人参了他一本,就被按上了通敌的罪名,满门皆诛。 栾大人可怜,远在边疆打仗的小侯爷更可怜。 应璟决看了一眼好友有些凝重的神色,不禁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姨丈不是众所周知的冤死,而是他真的通敌了,”厉宁封顿了顿,凌厉的眉峰下压,“以我和他的关系,边疆的将士定会对我也有所怀疑戒备,轻则不听号令,重则军机延误。那后果……” 两人都沉默下来。 案宗字字记录的‘通敌证词’一笔一划写得清楚,沁着令人骨寒的冷意。 厉宁封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真的。” “栾大人不会就这样枉死,顺昌伯爵府也不会成了连慎微出气的牺牲品。还有魏大人,”应璟决保证道,“连慎微以后一定会付出代价。” 只是他现在手里的握住的东西,还太少了。 应璟决:“接风宴上连慎微会出席,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我手里握着一半兵权,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厉宁封,“就算真有为难,我也一一接下。” “他总不会也给我扣一个通敌的帽子,那就太蠢了。” 应璟决:“总之,万事小心。” - 太极宫。 接风宴。 阳光淡淡,温度凉而不寒,春日在花草间窥见颜色,此次接风宴没有设在殿中,而是安排在了殿外。 花房的奴才想尽办法,在周遭摆满了花,美而不妖。四季海棠分明还没到三月花期,不知什么人使了法子叫它提前开花了。 来往百官彼此见礼,谈笑间纷纷落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