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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撩人 第12节


带着纱雾来……”

    说到此节,花绸在她眼里捕捉见一丝狡黠,蓦地把心提到嗓子眼,继续倾耳听她讲:

    “太太既然瞧上人家的聘礼,何不把她自己的女儿卖出去?我想着,到那日,寻个因由,将那卫嘉与纱雾,凑拢到一块儿去。凭他们长几张嘴,也是个说不清,那么多官家太太在呢,她范纱雾除了嫁他卫嘉,还能嫁谁?”

    花绸听完,胆战心惊,将手中的绢子反复揉搓,碎碎叨叨地叹,“我的老天爷……你这是哪里想的主意?这法子,也未免……”

    “太恶毒了些?”韫倩剔起眼梢,须臾又放下来,“我这是叫她们逼的,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把我逼上梁山,我就不得不做这个贼。你放心,到那日,你安生在席上坐着,随人瞧热闹就是,别的都不要你管,你就当做不知道。”

    正说话,门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花绸跳眼一瞧,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是纱雾还是谁?唬得她一颗心险些蹦出来。

    那纱雾穿着红绸短袄,粉白相间交窬裙,莲步款进,一点一点,三寸的脚背上高高凸起一块骨头,像个母螳螂的爪子,瞧得花绸心虚地别过眼。

    她倒十分不见外,轻提着裙在花绸二人面前旋个圈儿,“表姑妈、姐姐,你们瞧我这新鞋好不好看?”

    花绸这才留心,她穿了双红缎鞋,绣着半朵芍药,花蕊嵌着碎翡翠。旋步间,无不得意地瞥一眼花绸与韫倩没缠过的大脚,“姑妈方才给我的,说是只有我的脚衬得上这双鞋。”

    二人会心相识,花绸陪着笑脸,“好看,你的一对金莲,穿什么都好看。”

    纱雾得了满意的答案,摇着把绢丝芭蕉扇将屋子环顾一圈,“桓哥哥呢?我方才远远瞧见他往这里来的。”

    “没进来啊,”花绸跟着睃巡一眼,笑得比往日更慈眉善目,“大约是回他自己院儿里去了,他不惯吃酒,只恐外头吃了两杯,有些撑不住,你往他屋里去寻他吧。”

    那纱雾点着一对脚尖,玲珑小步出了门。没走出多远,韫倩的扇就朝花绸拍来,“你瞧你那样儿!又不是你做贼,你心虚什么?”

    笑意立时在花绸面上瘪下去,余留一阵心悸,“你实在不该告诉我,我听了真是怕,倘或为了她的名声,闹出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来,我后半辈子只怕都睡不着。”

    韫倩恨铁不成钢地乜她一眼,“她才不会寻短见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瞧你这出息,就是你这性子,这些年才受尽白眼。要不是桓儿年岁渐长,日渐替你出着头,你早受气受死了!你瞧瞧这府里,哪个阿猫阿狗不敢说你几句?不是榨你的钱财,就是榨你的东西,你且瞧着吧,等单家送了聘礼来,有多少是到得了你手上的!”

    她说的都是道理,可花绸仍旧惴惴不安,生怕惹出大事来。眼下提着一颗心,心里又怕又忧。

    此番光景,又哪里能想到日后,这颗孤弱无依的心竟能血冷东风,骨寒翠袖。

    春风自来带寒烟,吹散人一身的酒气,亦吹得人心灰意淡。且说奚桓在墙根下听见这些话,事关纱雾的部分,半点不往心里去,一心只记挂花绸的病症。

    可他尚未通男女之道,一路琢磨,横竖想不通“身上不来”是个什么意思。思虑到房中,骤见纱雾坐在他卧房的书案上,正瞧他写的帖。

    他心头一烦,将袖冷挥,“出去。”

    纱雾最能磨缠人,非但不依,倒跳过来,没顾忌地提了裙,又露出一对金莲,“桓哥哥,你瞧我的鞋,姑妈赏我的。”

    那扇旋转屏风门忽地被奚桓推得扑哧扑哧扇动不住,他瞧也没瞧,门里出去,冷眼把榻上的秋蘅远睨着,“我的屋子不许人擅进,再有下回,你也不必伺候我了。”

    秋蘅头两年配了人,梳着乌光光的髻,戴了半头的珠翠,穿着大红衫子,外头套牙白的葡萄连纹比甲,打扮得似个贵妇,手上却捧着一把瓜子,嗑哧嗑哧在榻上吐个没完。

    听见他动气,有些为难,既怕不如他的意,又怕真赶人,得罪了范宝珠。只好搁下一把瓜子,手上相拍着过来,“表姑娘,跟我外头席上去,一会儿庄太太找你呢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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