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冥思许久,忽而瞪着眼,扯着她的衣袖问,“阿姐,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啊?” 赵懿懿道:“本来不确定的,派人去试探了一回,便确定了。” 轻声与妹妹解释了几句,她又道:“朝中传闻果然不虚,他下手是真够狠的。” 赵端端愈发地怕,往她怀里钻了钻,又问:“阿姐,你是派人过去问罪了?” “是啊。”赵懿懿点了点头,含笑回她,“不论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威信,有些事儿,总得做做样子的。” 赵维民摔折了一条腿,与她来说,心里是觉得很解气的,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 一来为名声,二来不想给人揣摩她心意的机会。 深夜时分,总算将赵端端哄睡了过去,赵懿懿在榻边坐了会儿,却未回床安寝,而是披了件外衣出去。 今日进宫,赵端端仍是带了赵阿黄,而赵阿黄也是个半夜不睡的,正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追逐落叶。 数月不见,它张大了许多,已趋近成年的模样。四肢矫健、动作灵巧,飞扑时的模样,叫人感慨不愧是只细犬。 赵懿懿伸手将它唤过来,赵阿黄也很听话的过来了。 她俯身揉了揉赵阿黄的脑袋,低低笑开:“每日吃的什么,养这么好?” 赵阿黄歪着头看她,正要叫唤两声以作回应,却被她制止住。 又低声同赵阿黄絮叨了几句,她才要直起身子。 “说什么话呢?半夜不睡,竟在这儿吹冷风。”清润声音忽然传来,紧跟着,一道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赵懿懿猛地回头看去,神色几番变幻,歘的一下抽回了手,面颊红了红,假作若无其事的撇开视线。笑意尽收,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情。 “陛下怎么过来了?”她问。 顾祯不答,只是垂首扫了眼赵阿黄,意味不明道:“先前不是还要给朕退回来么?” 赵懿懿若无其事别开眼,道:“是吗,时间久了,妾身也记不清楚。” 顾祯靠近几分,低笑道:“是吗?” 强势且凛冽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赵懿懿皱眉避开,又问了一遍:“夜色已深,陛下过来做什么?” 洛阳的秋日凉风刺骨,白日有太阳还好些,一旦到了晚上,被那呼啸的寒风一吹,总要吹倒几个的。 赵懿懿内里穿得单薄,只在外边披了件略厚实的褙子,被那寒风一吹,显出几分弱不胜衣之态。 顾祯蹙眉将她拉到背风处,在蔷薇花架下坐下后,他才面含几分笑意,轻声道:“关于你妹妹的身世,朕有了些眉目。” 赵懿懿怔了怔,急得扯着他问:“是哪一家?是妾身认识的吗?” 余光不经意瞟过被她攥着的衣角,顾祯抬目看她,低声说:“是皇后认识的。只是朕还在令人查访之中,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心脏怦怦跳着,赵懿懿既有些高兴,却又有些酸涩。 她不由问:“倘若确定了是陛下所想的人家,那家人……会待端端好吗?” 那只纤细的手仍停留在他的衣角上,未曾挪开,顾祯不动声色撇过眼,未曾出言提醒。 见他好半晌不说话,赵懿懿便有些着恼,直接伸手推了推,拧眉唤他:“陛下?” 她都想好了,倘若那家人待端端不好,不认这个失散多年的亲女儿,或是明面上笑脸相迎、暗地里薄待,那她还是要将端端接回来的,免得在外边受了欺负。 顾祯挑了下眉梢,反手将她纤细的手握住,沉吟良久,轻声回道:“朕想,应当会的。” 今日是十六,明月比昨晚还圆润些,却有一抹流云飘过,遮住了天边色彩。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