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为难,我们藏身此地,能得谭氏居中姿态已是幸事。” 他说着,笑着将项宜细细补充的舆图拿了出来。 “宜珍这图画的极好,此番东宫会派船来接应我等,我选了多处接应之地,宜珍帮我看看可妥?” 项宜的心思一下被拉到了舆图上。 上次谭廷骑马带着她去的码头,是清崡最大的码头,但这样的地方陈馥有一定会布控人手。 她细细看着顾衍盛选得几处可停船的河岸,点了点头,“大哥选得地方偏僻稳妥。” 顾衍盛听了便放下心来,点了其中一个地方,“若能在此处上船再好不过,旁的皆是预备,最好是用不上。”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这一路从江西一路奔至此地,艰辛颇多。 东宫马上要来人接应,之后他们便不再担心于陈氏的追杀,陈馥有等人岂能不知道这时机的重要?只怕也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们顺利离开。 项宜又提醒了顾衍盛小心,“大哥可与东宫商量了时日?” 她这么问了,顾衍盛目光在她脸上落了落,只一瞬,又极快地收了回来。 “过三五日吧。” 项宜并未留意到他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又浅言了两句,便准备告辞了。 杨木洪让她不必再为自己费心,“夫人不必因为老朽的事情,与谭家大爷生了罅隙。” 项宜对此并未说什么。 她与谭家大爷之间,何止罅隙,只怕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顾衍盛对此没有多言,让她回去好生歇息,“这些日,是大哥让你费心了。” 项宜不明白大哥缘何这般客气起来,本来他也是为所有寒门庶族的人奔走,难道她就不是他们中的一人了吗? 但未及多言,大哥就叫了萧观现身,让萧观护送她回去了。 * 谭家。 正院的迎春枝条凌乱地被吹在风中。 谭廷从外院书房回到内院书房,又从内院书房转到了正房里,最后坐在了项宜常用的书案前。 她虽然用这张书案篆刻,但寻常时候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零碎的物品俱都放在匣子里,只留一只花壶在案上。 花壶里插着一枝白梅,有些隐约的香气淡淡在书案上飘动。 谭廷连着两日忙碌,都未曾同她好生说话了,两人之间仿佛都生疏了起来。 谭廷闷得难过。 可是那杨木洪的信,确实难以令他信服。 窗外的风鼓着窗子吹进了一缕,将梅香打散开来。 恰在此时,院中有了动静,有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夫人回来了。” 他立时站起了身来,举步走到门前,她恰好撩了帘子进来。 两厢走近,项宜额头险些碰在谭廷的胸前。 男人只怕她摔倒,连忙伸出了手去。 只是与此同时,项宜在感应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后,径直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大爷在房中......是妾身冲撞了。” 她垂首行礼。 谭廷的手顿在半空,在两人拉开距离的冷清空气里,愣了一时才收回了手。 “宜珍回来了......”他轻声。 “是,大爷安好。”她回应。 两人工整对仗一般的两句之后,房内房外安静了下来。 谭廷是知道的,他若是不多说,她也绝不会多言。 他只好又问了一句。 “那杨木洪......今次有没有又说什么?” 他还能主动问起此人,也是令项宜意外。 项宜想了想,道,“杨同知并未多言,只道大爷不信也是情理之中。”M.IYIGuo.neT